綠色幕布前,晏光桦穿着一件毛絨絨的卡其色外套,用流利的英語介紹着身上的服裝,不時靠近鏡頭展示衣服細節。幕布旁的簡易衣架上,還挂着十幾件不同款式的羽絨外套,都是她要在這場直播裡向外國網友推薦的産品。
晏光桦在TikTok上直播帶貨
晏光桦的直播間位于深圳龍華區一幢普通寫字樓裡,觀看直播的網友們卻來自大洋彼岸。通過TikTok,晏光桦正用直播帶貨将中國制造的服裝産品賣向英國、印度尼西亞等地。
從英語教師到“跨境主播”
幾周前,一條短視頻将晏光桦帶到網友面前。視頻裡,她語速飛快地用英語向外國網友介紹一件黑白毛呢外套。
媒體報道晏光桦在TikTok上直播帶貨,視頻點贊超21萬
晏光桦今年24歲,跨境主播并不是她的第一份工作。“我本科時寫過公衆号,做過銷售。畢業後做過英語老師和翻譯。”她掰着指頭數,說自己還嘗試拍英語短視頻,隻是看的人不多。
2019年,晏光桦從河北一家大學的同聲傳譯專業畢業,回到家鄉重慶成為一家英語培訓機構的口語老師。穩定、輕松,是她給這份工作的評價。“我學英語的嘛,教課對我沒什麼難度,也不會有太大提升,所以經常想想還是不甘心。”
受新冠肺炎疫情影響,學校将線下授課改為線上,不少學生因此陸續離開了培訓機構,晏光桦的薪資也一點一點縮水。今年2月,“不甘心”的晏光桦決定來到深圳,嘗試新的可能。
她最初的選擇是在深圳一家酒莊做翻譯,工作光鮮又輕松。但“不安分”因子使然,晏光桦很快就感到乏味,“這個工作沒有難度”。
在英文語境下,工作被分為三個層次:job(工作)、career(事業)以及calling(天職)。相比于前二者,calling是工作的最高層次,代表的不僅是薪資和升遷,更重要的是一種人生追求。
晏光桦坦言,自己不是沒有考慮過做面向國内消費者的帶貨主播。“但我不到一米六,長得也不好看。根本比不過别人。”
日常生活中的晏光桦
小圓臉,大眼睛,嘴唇嘟嘟。從他人角度看,晏光桦并不難看,搭配一身美式AA風相反還很“洋氣”,但确實不像大家潛意識裡的網紅主播——纖細,高挑,白皙,以及一張标配瓜子臉。
“但跨境主播不一樣,并不需要我多好看、多高。我們公司有1.75米高的俄羅斯女孩兒,她帶貨并不比我好。真的,我感覺到一種calling,一種召喚。”談及為何選擇現在這份工作,晏光桦興奮地比劃起來。
“我大學實習時就做過銷售,業績很不錯,第一個月就破了十萬。我的優勢是語言,也擅長銷售,為什麼不去用英文賣貨呢?從小我的性格就是我喜歡一個東西,就去争取。”懷揣一份小小的野心,晏光桦7月立刻從酒莊裸辭,海投跨境主播的崗位,最終于8月入職一家跨境電商公司。
向全世界推介“中國好物”
每周工作五到六天,平均每天直播一到兩場,北京時間早上九點到十二點或晚上七點到九點,每場直播持續二至四小時,下播後立刻看直播的視頻回放複盤,這是晏光桦的工作日常。緊湊,忙碌,卻令她滿足。
從8月底第一場直播開始,晏光桦沒有停歇過。她不覺得勞累,甚至工作間隙也是浏覽網站,搜羅外國消費者購物需求,然後反向在國内商家工廠找相應的貨品。
“我不會主動結束直播。有些人會選擇直播到點後就關掉鏡頭下播,但在我直播的時候,即使時間到了,隻要粉絲還在,我就不會停,”晏光桦強調:“我不是到點就下播的主播。”
晏光桦會在直播裡學習李佳琦的講解方式。形容一件卡其色抓絨外套,她更願意告訴網友們自己穿上的感覺:“就像是男朋友在擁抱我”“就像在摸小狗狗”。拿到一件衣服,她會根據消費人群的痛點尋找貨物亮點:“有沒有腰上特别多肉的姐妹?”“這件在冬天穿很溫暖,就算個子不高也不會顯得很胖”。
消費者的朋友,而且這個朋友恰巧喜愛分享好物——這是晏光桦給自己的定位,市場反饋很好。供應商告訴她,她講解的這件抓絨外套直接被賣到斷貨。“倉庫裡的貨雖然也不算多,大概四五十件,但我是通過直播把它賣完。”晏光桦翹起嘴角,眉毛挑高,語氣裡掩不住自得。
晏光桦目前以銷售女性服裝為主,這些貨品的共同點是全是國産。晏光桦希望,她的直播可以幫助中國廠商更好地走向全世界。
“跨境直播還在起步階段,低到10英鎊可以買一件外套,很便宜的,而且買家普遍反饋我們的衣服質量很好,很多人都是我們的熟客了。”晏光桦說。
晏光桦在抖音上分享自己的工作日常
對于晏光桦來說,“跨境主播”是她的職業,也是一種“角色”:“我希望成為外國網友們的推薦官、分享達人,這是一件非常有意義的事情。我不是來向他們賣東西的,是我們國家有很多優質的産品,我希望全球的網友都知道,所以用實惠的價格分享給大家。”
“保暖、厚實、版型新潮,穿上我身上這件黑色羽絨服你就是整條街最酷的女孩兒。好,上10号鍊接,今天下單的姐妹我會送你們一條圍巾哦!”連續直播整晚後,這個24歲的女孩仍然不知疲倦,面向鏡頭依舊語調高昂、語速飛快,為一周後的海外傳統銷售大促“黑色星期五”作最後沖刺。#95後女孩賣國貨狂飙流利英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