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濟觀察報 記者 張銳 東莞報道 把餐盤放在菜品前，然後像吃自助餐一樣自己選食物放入盤中，餐盤增加的重量觸發盤底的感應器自動結算費用，什麼菜、多少錢，左側的顯示器上一目了然。

“智慧吧？”7月6日中午，在都市麗人（中國）控股有限公司（2298.HK下稱“都市麗人”）東莞總部，一位年輕的員工轉頭向記者介紹，這是他們今年啟用的智慧食堂。旁邊排隊的男生端着餐盤左右看，身上的白色T恤，幹淨利落的紅色字體寫着：中國制造。

這家曾有“中國版維秘”之稱的内衣企業，在向外界傳遞它在積極調整和持續投入，以打消過去一段時間因為年度虧損、關店傳聞等産生的負面影響。

幾天前，都市麗人因為“關閉90%門店”登上微博熱搜。公司管理層認為，這是對他們6月26日一則公告的誤讀。根據公告的完整意思，都市麗人在2月到3月中旬暫時關閉90%門店是響應當時全國抗疫政策号召，而截至5月，公司自營門店及加盟商門店的零售銷售額已達去年同期80%以上，電商銷售方面也錄得增長。

不過，都市麗人2019年年報顯示，公司在報告期内經營虧損約13.9億元，主要原因是過去快速增長和大規模擴張給公司經營留下的隐患。今年6月，都市麗人董事長鄭耀南在公司内部信中，從産品、品牌、團隊方面進行“檢讨”，再次喊出“愛拼才會赢”的熟悉口号。

“從目前的數據來看，盡管有疫情影響，今年上半年的表現較去年同期是提升的。”7月6日，鄭耀南在媒體溝通會上表示，都市麗人過去幾年走過一些彎路，疫情沒有打斷公司的轉型計劃，反而加速了。

迅速擴張留隐憂

鄭耀南44歲，都市麗人已經走過二十多個年頭。

根據都市麗人的招股書，鄭耀南是都市麗人創始人之一，他在1998年推出這一品牌。2004年以後，随着其他合作夥伴的加入，都市麗人開始快速增長、尋找融資。2010年到2013年期間，都市麗人進一步在全國擴大銷售網絡。

招股書顯示，2011年到2013年，都市麗人的加盟店從4312家增長至5069家，2011年至2013年的複合年增長率為21.9%，自營店從2011年的82家增長至721家。

鄭耀南在今年回顧都市麗人的高速增長期時描述，公司門店以“一年一千家”速度增加，擁有當時貼身衣物市場最龐大的零售網絡。

2014年，鄭耀南和他的團隊在香港聯交所敲響銅鑼，成功赴港上市。都市麗人2014年年報顯示，報告期内收入約為40億，同比2013年增長37%，經營利潤約為5.8億元，同比2013年增長54%。

此後，都市麗人仍然保持擴張策略。2017年，都市麗人開始進入高端消費市場，并開啟國際市場的部署，進駐到香港、日本、東南亞（印尼、泰國、菲律賓）等地。

“我是從沃爾瑪出來的，在零售商方面有比較深的理解。都市麗人22年的時間裡，我們最高峰全國有8000多家店，具備中國最大的網絡渠道，全國各個縣、市都有門店。“7月6日，鄭耀南在媒體溝通會上表示，這個階段是都市麗人渠道為王的年代，也是屬于都市麗人的高光時刻。

鄭耀南在寫給員工的内部信中描述這一高光時刻稱，那時的都市麗人确實很耀眼。“我們一路走南闖北、沒日沒夜的打拼，為了省錢省時間我們白天走店、晚上開長途車輪流休息。到了新品上市季，行政、前台包括我的秘書全都到倉庫打包到門店送貨，尚還年輕的我們拼出了中國内衣第一品牌。”

但與大部分在那幾年快速增長、大規模擴張的國内企業一樣，都市麗人的調整期在近年複雜的經濟環境中很快呈現。“過去兩三年，我們的生意沒什麼增長，我們走了一些彎路。”7月6日，鄭耀南在媒體溝通會上表示。

都市麗人2019年年度報告顯示，公司在該年度經營虧損約13.9億元。其中，公司核心業務在2019年下半年加速下滑，收入按年下降31.1%，較2019年上半年下降13.1%。

公司年報稱，過去快速的網絡擴張促使公司獲得成功，取得市場領導地位。然而，公司各個加盟商的零售和補貨能力良莠不齊，加上國内貼身衣物市場的銷售渠道多元化、産品質量及産品組合方面的結構性調整，導緻本集團的直營店及加盟店存貨囤積。公司幾番嘗試業務調整，但從集團到其加盟商的财務狀況都在轉弱。

“其實一家企業的成長，走到一定過程就有一個波動，這個波動是很多原因帶來的。”鄭耀南說，都市麗人的原因是少了一個很核心的東西，那幾年的風光讓中高層管理幹部去市場少了，開始在家裡閉門造車了。“覺得我們很成功，我們領先了市場。”

2019年12月，都市麗人把代言人換了，從林志玲變成了關曉彤，這是都市麗人對外的轉變：從性感向實用。在都市麗人内部，鄭耀南啟動了一項轉型計劃，開始對管理團隊、品牌戰略重新進行大調整，也就是他所說的二次創業。

二次創業的變化

在新的起步前，都市麗人需要清理過往的包袱，确定新的方向。

根據都市麗人今年5月的公告，都市麗人采納波士頓咨詢公司的建議，開始大規模的清理過往積累的舊庫存及解決經銷商的現金流困境問題。

2019年，都市麗人存貨撥備約7.4億元，加大折扣促銷力度和向東南亞國家散貨；一次性豁免應收賬款約3.3億元 ，用以解決加盟商現金流緊張問題；應收賬款減值撥備約6870萬元。這讓都市麗人在2019年的年度報告中面對超過10億的虧損數字。

鄭耀南對都市麗人更長遠的發展仍舊保持樂觀。與此同時，都市麗人委任了新的新政總裁蕭家樂。根據都市麗人公布的高級管理層資料，蕭家樂1994年完成香港科技大學工商管理學碩士課程後，入香港聯合利華有限公司。而後，他在2002年加入阿迪達斯體育（中國）有限公司，曾為阿迪達斯大中華區商業高級副總裁。在其任期間，經曆了阿迪達斯大中華區市場的收益及溢利每年均錄得穩定和可觀的增長，成為大中華區最受歡迎的運動服品牌之一的階段。2017年，蕭家樂獲評為“香港零售精英領袖50強”。

鄭耀南讓渡出了一部分決策權，在都市麗人的二次創業裡他負責産品，蕭家樂負責品牌戰略。“蕭總從阿迪達斯過來的，阿迪達斯絕對是品牌驅動型的一家企業。我做産品，專注于整個産品的制造，産品的開發，整個産品的創新這一塊；在這個過程之中，蕭董會在品牌、團隊、公司運營上做很多的功課。”鄭耀南認為，這樣的分工合作對都市麗人下一階段的發展更合理。

“從都市麗人的整個轉型計劃來看，并沒有受到疫情太大的影響。”對于都市麗人未來面對的市場，蕭家樂表示，如果對比發展很成熟的國家，内衣企業頭部五個品牌加起來市場占有率都是超過50%以上。反過來，在中國，包括都市麗人雖然是這個行業的龍頭企業，以及後面的四五個品牌加起來，市場占有率也沒有一半。“都市麗人現在有6000家店、5000萬會員，我們的空間還是挺大的。更重要的是，從現在開始更貼近市場，更明白我們的消費者，有更好的供應鍊的反應。”

鄭耀南則表示，目前都市麗人的經營在逐漸恢複。根據公司的轉型計劃，今年會在5月到8月之間開設或翻新約200間門店，并在下半年保持開店拓展趨勢。同時，公司也将在下半年開設約100家工廠折扣店，進一步清理舊庫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