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 十三姐
來源 | 格十三(GSSW13)
前幾天出去爬山,爬到幾近虛脫,孩子他爹遞過來一瓶水。
我正想着:今天對我真體貼……我含情脈脈地接過水,他柔情似水地望着我對我說:“大哥,幫我擰下瓶蓋。”
經過了十年婚姻磨砺,擰瓶蓋的那個人終于成了我。
以前,我也曾是那個明明擰得開也非要假裝擰不動的小蘿莉,如今這一身陽剛之氣還不都是拜爺倆所賜。
當年一手抱娃一手拎包一側肩膀還要夾着電話的時候照樣能單手擰瓶蓋,人稱瓶蓋殺手。
這并沒什麼值得吹噓的,跟我們一同爬山的朋友,車開到半路發動機報警。
老公坐車上滿頭大汗地找保單翻說明書查電話,老婆三下五除二支好了三角架打開引擎蓋戴上手套蓋上一塊布輕輕擰開水箱加了一桶水,好了。
經過了十年婚姻磨砺,修車的那個人也終于成了老婆。
以前,我也曾是那個連油燈亮了都不敢再開一米的小蘿莉,如今這一身爺們兒氣質還不也是拜爺倆所賜。
别管碰到啥故障都能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問度娘,勇敢地嘗試各種手段,隻要能趕緊neng好别耽誤我接孩子,讓我鑽車底下都成。
這屆老母普遍不甘平庸,大多數都不想成為大哥的女人,也不想成為大哥本人,她們最後成了大哥的大哥。
若是手無縛雞之力,沒點純爺們兒技能,不能像孫悟空保護唐僧一樣保護好自己的隊友,都不好意思行走江湖。
現在,隻有當兩個老母在一起的時候,才突然有了性意識:“矮油你的口紅不錯喲~”,“你的包包也挺好看的呵呵”……
兩句簡單的寒暄之後,又開始不自覺地讨論起牆面裂縫的處理技巧和止回閥質量哪家強。
兩個純硬核中年婦女,興緻高昂地沉浸在一個不講究性征的二次元世界裡,彼此陶醉,如同奔波兒霸和霸波兒奔一起研究唐僧肉的一百二十種吃法。
上周我接受了一個采訪,坐在我對面的兩個95後妹子問我:如果讓你用一個詞形容你的讀者群,你會選哪個詞?
我說:我的讀者群可能是以硬核老母居多,個個都是杠把子。
妹子問我:什麼叫硬核老母?
我說:“這個很難解釋。”
“能不能舉個例子呢?”
“設想一下,你正在吃飯,坐在你腿上的娃突然用力一憋,然後你感到一股暖流從他屁屁裡湧了出來,溫暖着你的雙腿。
你面不改色,心裡想着先把剩下的這口面條吃完吧。
帶着一股天然肥料氣息,在屎尿屁的浸潤中,你不慌不忙地一邊吃,一邊伸手摸了摸娃的屁股,沾到了黏糊糊的物體,放到鼻子前聞一聞,确定今天的消化沒有異常,色澤透亮,形狀穩定,然後放心了,吞下了碗裡的最後一口湯……”
兩個妹子聽得目瞪口呆,桌上的兩杯熱巧克力再也沒碰一口。
硬核不硬核,主要取決于三大方面:
1. 凡是男人能幹的事,我們都能幹。男人不能幹的,我們還是能幹。2. 凡是能一個人幹的,絕不要第二個人幫忙。3. 凡是幹不好的,非得努力鑽研到幹好為止。這些年我見過了不少硬核老母。
她們坐下能喝烈酒,起身能開飛車,趴下還能撐一會plank。
她們上一秒在廚房巧手煲湯,端着高腳杯溫婉端莊,下一秒就能拿起滑闆給娃來個Frontside 180 Ollie示範(在娃爸摔得狗啃屎的時候)。
她們一雙慧眼看得懂名畫也拆得穿謊話,一雙巧手畫得了濃妝也通得了下水道。
她們能穿着高跟鞋扛着娃飛奔追公交車,也能換個人字拖胯下運球,背身試探步過人和三步上籃……
她們的家庭分工明确——
女人做女人該做的事,比如組裝家具拆裝電器牆上打孔等等一切需要用螺絲刀版手伸直沖擊鑽電錘等工具的活。
再比如消滅蟑螂購買填縫劑尋找螞蟻窩并搗毀,還比如跟孩子的老師打交道跟同學的家長打交道管理學習事務和擇校事宜并全面梳理所有課外班的宏觀藍圖……
男人做男人該做的事,比如…比如…加班出差和上廁所等等……
用我的一位生物教授朋友的話,也許最能提煉出這屆硬核老母的風姿:
我是個可以給提子剝皮的女子,也是個可以給兔子縫皮的女子。我可以在免稅店精挑細選最适合自己的口紅,也可以在一桶豬蛔蟲裡挑出最肥美的雌蟲。我可以溫柔地和孩子講安徒生童話,也可以冷靜地分析二十四個比利。我可以淚眼婆娑地不忍直視女兒抽血,也可以毫不猶豫地走進實驗室在屍體邊講解人類的生殖腺。我可以在燭光下抛媚眼,也可以在冷風中翻白眼。我可以手無縛雞之力,也可以一手抱娃,一手五個超市袋子自己提。我可甜可鹹,可淑女可罵街,可蘿莉可禦姐,可女王可女仆……因為我是個老母。成為一個老母,可能是走向硬核地關鍵轉折點。
我有個朋友懷着二胎,有一天下午她覺得自己要生了,她給老闆整理完報告,給下屬交待完工作,打電話給自己的老媽,布置了接外孫的任務,然後給自己叫了個車,大搖大擺地下樓。
等車時和物業工作人員聊了一下空調制冷問題,最後雲淡風輕地來了句:不說了,我先去醫院生個孩子。
生完孩子第三天她出院,第五天月嫂進門,她親自招待,介紹家裡情況,講解電器用法,指導戰略方針。月嫂問:産婦在哪兒?
變成大哥的大哥,除了自身的識時務和努力,也離不開隊友的鞭策。
剛結婚的時候,我劃破個手指頭都要哼哼唧唧,隊友心痛地小心翼翼又不失專業水準地幫我消毒包紮。
如今,我肚子上打洞取個膽結石他都不問疼不疼,可他耳朵進水,門診抽一下水他都打電話要我陪。等我趕到,才讓醫生動他。
剛結婚的時候,過年去誰家都要問來問去好幾遍,隊友總是充滿體貼又不失風度地把策劃書遞交到我面前等待審閱。
如今,萬事不管的隊友一心撲在工作上,不知有漢,無論魏晉,離過年還有三個月我已經把行程定好,各家紅包年貨備好,隻等時辰一到大喊“行動!”,感覺自己就是獨立團團長。
娃生病的時候,天邊的雲在祖國正南方發來兩道閃電,在天空劃出四個金燦燦的大字:大哥,你上。
親子運動會,出故障的雲因感冒不得不卧床,告訴我“兩人三足比賽這種活動最适合促進母子關系”,鼓勵的眼神中飄出四個雄壯的大字:大哥,你上。
老師來家訪,他淚眼婆娑地望着我,仿佛在說:大哥,你上。
小升初填一大堆表,他深情款款的望着我,仿佛在說:大哥,你上。
他家長輩過生日得準備禮物,他手足無措地望着我,仿佛在說:大哥,你上。
婚姻的意義在于相互成全。感謝你,好兄弟,成就了我實現mission impossible。
經過交流我發現,硬核老母的老公們是最有安全感的一個人群,對我們的信賴和放心,超乎我們想象。
有次參加一個時尚親子派對,我們幾個老母特意打扮了一番,花枝招展,耀眼萬分,大家出門前提議各自問一下自己配偶,“我們這麼美地出去,你不擔心嗎?”
我們的配偶的回答分别如下:
1. 擔心啥,帶個娃,連流氓看到你們都嫌麻煩。2. 我隻擔心你别吃撐了把裙子炸開,又要買衣服了。3. 有點擔心,你們湊到一塊兒别再又團購車載冰箱和吸塵器了啊。我們彼此之間的信任和坦蕩,還不是全靠平時哥兒倆點滴的情懷積累?
如今,我們鐵打的夫妻兄弟情,别說放心對方花枝招展出門去玩,即使都脫成半裸伫立在對方面前,大家都不動邪念,胸懷坦蕩。
有一天出門前,我們正在換衣服,孩他爹突然對我說:你那麼能寫,何不即興賦詩一首?
在我蕾絲小吊帶滑落下肩膀的一刻,隊友正在把他圓滾滾的肚子擠進牛仔褲的拉鍊,兩個人各自欣賞着自己獨有的性感,果然激起了我的詩興——
你我,在對方45度斜角的餘光裡,心無雜念欣賞着彼此的大哥,那眼裡的純粹,像極了愛情......這就是大哥和大哥的大哥之間的日子。
結婚前我們女人找對象的标準是:他要能給我安全感。
十年後,我們的老公好像比我們先實現了這個願望……
作者 | 十三姐,魔都宅腐文藝斜杠女青年代表。集專欄作者/前衛派心理學者/城市畫像探索者于一體的花季婦女。獨立運營公衆号“十三姐”,代表作《這屆婦女不行,太爺們了》《魔都上班族日常鄙視鍊》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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