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南開大學八裡台校區主教學樓前,周恩來總理的塑像靜靜伫立(10月14日攝)。
學生在南開大學津南校區圖書館内閱讀(10月14日攝)。
學生們在南開大學津南校區體育館内運動(10月14日攝)。
新華社記者李然攝
新華社北京10月17日電(記者王明浩 劉元旭 李鲲 張建新)10月17日,《新華每日電訊》刊載題為《“愛國三問”的世紀赓續——在南開讀懂中國“大學氣質”》的報道。
“你是中國人嗎?”“是!”
“你愛中國嗎?”“愛!”
“你願意中國好嗎?”“願意!願祖國繁榮富強!”
2019年8月25日,在南開大學新百年首批本科生“入學第一課”上,校長曹雪濤高聲發問,4000多名學子铿锵作答。
這是一場穿越曆史時空的對話。
1935年9月17日,南開大學新學年“始業式”上,校長張伯苓提出了振聾發聩的“愛國三問”,點燃了師生的愛國鬥志。
100年前,曾親曆“國幟三易”屈辱的張伯苓,懷揣“痛矯時弊,育才救國”的夢想,和愛國教育家嚴修一起創辦了私立南開大學。
100年來,南開用救國、興國、強國的自覺與擔當,不斷對“愛國三問”作出鄭重回答。
抗戰時期,她因是“反日的基礎”而被日寇毀掠化為焦土;被迫南遷,她在祖國西南邊陲弦歌不辍,與北大、清華共同組成中國教育史上的“珠穆朗瑪”——西南聯大;北歸複校,她涅槃重生,為新中國建設與發展上下求索、革新圖強;改革開放後,她緊扣時代脈搏,“知中國,服務中國”;新時代,她加快“雙一流”建設,繼續書寫新篇章……
百載風雨,滄桑砥砺。這所由一群不服輸的中國人自己創辦的高等學府,走出了心系國家、服務社會的愛國道路,鑄就了允公允能、日新月異的南開品格,煥發出充滿朝氣、面向未來的青春精神,培養出了周恩來、陳省身、吳大猷、曹禺、郭永懷等一大批名家大師與國之棟梁。
穿越百年時空,質樸厚重的“三問”始終蘊藏着無窮的力量。今年1月17日,在南開大學考察調研時,高度贊揚了張伯苓老校長著名的“愛國三問”,指出:“這既是曆史之問,也是時代之問、未來之問。”
渤海之濱,白河之津,巍巍南開精神;作育英才,傳承文明,泱泱學府北辰。
百年南開史,濃縮了中華民族的氣節與擔當,承載了中國大學的初心與夢想,映照着中國從積貧積弱走向富強興盛的滄桑與輝煌。在10月17日南開大學迎來建校100周年之際,穿越曆史,回望來路,可以在“愛國三問”的世紀赓續中,讀懂屬于中國的“大學氣質”。
(小标題)愛國之魂 弦歌不辍
南開大學八裡台校區主教學樓前,周恩來同志的塑像靜靜伫立。他是南開大學招收的第一屆學生,學号62号。
誕生于五四運動中的南開大學,是以“育才救國”為初心而創辦的私立大學。
彼時的中國,風雨如晦,内外交困,主要創辦人張伯苓曾親曆“國幟三易”之恥。
1898年7月,英國繼日本後強租山東威海,北洋水師通濟輪奉命前去辦理接收和移交手續。22歲的張伯苓目睹了屈辱一幕:先是日本太陽旗降下,清朝黃龍旗升起,但僅過一日又改懸英國米字旗。
深受刺激的張伯苓慨歎“念國家積弱至此,苟不自強,奚以圖存,而自強之道,端在教育”,随後離開北洋水師,走上了教育救國的道路。
百年來,在南開,愛國永遠不是一句口号,而是關鍵時刻的挺身而出。
20世紀20年代,日本殖民勢力侵入東北。南開大學成立了東北研究會,先後四次組織師生實地考察,并于1931年秋編纂成《東北地理教本》,作為當時南開的“獨有教材”。
“南開是最早發現、揭露日本軍國主義圖謀我國東北野心的學校,也是積極參與抗争的組織。”張伯苓先生的嫡孫張元龍說。
民族危難時刻,南開師生始終站在愛國救亡運動前線。1934年,第十八屆華北運動會開幕式上,數百名南開學生用紫、白兩色小旗組成“勿忘國恥”“收複失地”等字樣,讓現場的日本駐津總領事氣急敗壞。
一次次的愛國抗争,猶如一把把匕首。侵略者對此恨之入骨,叫嚣“南開大學是反日的基礎,我們必須毀掉一切反日的基礎”,妄圖“去其史、滅其魂”。
1937年7月29日淩晨開始,南開校園遭到日軍輪番轟炸和縱火焚燒,隻剩“半座思源堂”,成為第一所被日寇毀掠并化為焦土的中國高等學府。
物質雖毀,但精神不滅。抗戰勝利後,在南京的一個茶話會上,主持人對張伯苓說:“在被立案懲處的漢奸之中,沒有一個是戰前的南開學校畢業生。”張伯苓笑答:“這比接受任何勳章都讓我高興。”
而據不完全統計,建校以來,有名可考的南開英烈就有36位,他們用鮮血和生命诠釋了“愛國三問”。
百年風華,初心始終。南開大學推行課堂教學、校園文化、社會實踐“三位一體”模式,把愛國主義教育滲透到全員、全方位、全過程的育人實踐中。
發揮課堂教學的主陣地作用,南開大學開設“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概論”課程;推動“思政課程”與“課程思政”同向同行,促進各類課程與思想政治教育有機融合;開設“中國發展”系列課,突出價值引領。
曆經戰火淬砺留下的革命曆史、紅色文化等豐富資源,成為愛國主義教育的寶貴财富。每年重要時間節點,學校都會舉行“紀念先賢、緬懷先烈、勿忘國恥、銘記曆史”主題教育活動。以愛國奮鬥為主題,編纂出版百年校史叢書,成立愛國奮鬥精神宣講團,運用新媒體手段,播講南開故事,弘揚愛國精神。
“紙上得來終覺淺,絕知此事要躬行。”南開大學注重發揮社會實踐對學生愛國精神的塑造功能,黨的十八大以來探索形成了師生同學同研、同行同講的“四同”社會實踐育人新模式,每年數千名師生深入基層,對愛國、擔當、為民有了更深刻的理解。
“南開大學圍繞愛國主義教育進行了不懈探索。實施德智體美勞五育并進的‘公能’素質教育,打造點線面結合、人事物融彙的愛國主義教育基地,厚植愛國主義情懷,讓光榮的愛國主義傳統成為‘南開的魂’。”南開大學黨委書記楊慶山說。
巍巍南開,滄桑百年。愛國,已經熔鑄進南開人的血脈中。
在南開大學即将迎來建校百年之際,2019年1月17日上午,來到南開大學考察調研,逾5000名師生齊聲高喊“愛我中華,振興中華”,共同唱響《我和我的祖國》。
愛國之魂,弦歌不辍。
(小标題)報國之行 薪火相傳
1949年,新中國成立。地球另一端,破解跨聲速氣體動力學世界難題的科學家郭永懷,萌生了回國之念。
面對美國重重阻撓,他不屈不撓,不惜燒掉多年積累的講義和研究資料,義無反顧,1956年終于回到祖國,後來成為唯一一位以烈士身份追授“兩彈一星”功勳獎章的科學家。
郭永懷用以身許國的報國之行,給出了南開學子對“愛國三問”最激昂的回答。
反對隻空喊口号而不做實際工作的所謂愛國。1928年,張伯苓主持制定《南開大學發展方案》指出:“吾人為新南開所抱定之志願,不外‘知中國’‘服務中國’二語。”
自此,南開大學确立了“土貨化”辦學方向,即“貼近中國國情”“紮根本土實際”。
經濟研究所、應用化學研究所等一系列直接為社會服務的系科和研究機構應運而生,被公認為獨開風氣之先。
“90多年前,南開經濟研究所就立足服務國家,發布了一系列‘南開指數’,享譽中外。如今,這一傳統仍在延續。”南開經濟研究所所長劉剛說。
百年來,南開人始終将愛國情懷書寫在紮根人民、報效國家的擔當實踐中。
1956年,何炳林、陳茹玉夫婦毅然放棄美國的優厚條件,回到母校南開大學任教。盡管科研條件十分簡陋,但何炳林卻僅用兩年時間合成出當時世界上已有的全部離子交換樹脂品種,為鈾的提煉和我國第一顆原子彈研制作出貢獻。
矢志報國,南開人始終緊貼國家需求。上世紀五六十年代,時任南開大學校長的楊石先,毅然放棄深耕幾十年的藥物化學研究,轉向國家急需的有機農藥研究,取得一系列重要成果。
率先恢複國内停辦多年的社會學專業,建立全國高校首個旅遊系,開創中國精算教育先河……改革開放時期,南開大學在加強基礎性學科同時,積極發展應用性學科,以适應國家發展的迫切需要。
“按勞動貢獻分配”的理論,我國首個具有自主知識産權的超高效綠色除草劑“單嘧磺隆”,“建設京津城際高速鐵路”的概念……一項項首創性的成果相繼湧現。
為更好服務國家發展,南開大學積極調整學科布局,加強原始創新和自主創新,勇攀世界科技高峰。
許多人不知道,手機上就有南開人的創新貢獻。
“大光圈智能拍照”過去隻能在笨重的單反相機上實現,而采用了南開大學教授程明明團隊研發的“顯著性物體檢測技術”後,華為手機實現了大光圈拍照。
翻開南開大學的創新“成績單”,近兩年一批具備高顯示度、高影響力的創新成果争相湧現——
“炎症性免疫反應的新型分子與細胞機制”入選2018年度“中國生命科學十大進展”“中國高等學校十大科技進展”;
“橋式吊車”研究取得重大突破,獲第七屆吳文俊人工智能自然科學獎一等獎;
“蓖麻油制備航空煤油的催化劑及其制備方法”發明專利,以1.05億元作價入股,實現産業化;
“全光纖近紅外光譜儀”,解決“天宮一号”“天宮二号”在軌航天器有害氣體檢測難題;
自主研發的抗腦膠質瘤新藥,獲10餘項國家專利;
“面向生物醫學工程的微操作機器人系統”入選“2018中國智能制造十大科技進展”;
主持編制國内首個《大氣顆粒物來源解析技術指南(試行)》;
乙炔法氯乙烯合成的無汞催化技術,為根本解決我國氯乙烯行業汞污染、最終實現非汞化提供技術支撐……
大學初心,隻在育人。南開大學“允公允能,日新月異”八字校訓,開宗明義:要培養既有為“公”之精神,又有為“公”之能力的人。
沉潛務實,是社會對南開學生的評價。
曾有一句俗語在民間流傳:入得南開,便可放心。南開一向以治學嚴謹聞名,曾率先打破中國博士生教育“零淘汰率”的慣例。
現代微分幾何之父、數學大師陳省身曾回憶,求學南開時深感學校“以腳踏實地見長”,老師學生“是極為認真的”。
愛國報國不是空話。一批批南開學子将愛國之心化為報國之行。
2019年9月,南開大學八裡台校區周恩來同志塑像前,阿斯哈爾·努爾太等8名南開大學入伍學子退役回到母校複學。兩年前,同樣的地方,他們帶着母校囑托,奔向軍營,很快在軍營裡收到了的回信勉勵。黨的十八大以來,已有50餘名南開學子應征入伍。
“哪裡需要我們,我們就奔向那裡。”阿斯哈爾·努爾太說。
報國之行,薪火相傳。
(小标題)強國之志 生生不息
在南開大學中心花園裡,蒼翠松柏環繞中,張伯苓長眠于此,留下了未竟的心願——
“務使我南開學校,能與英國之牛津、劍橋,美國之哈佛、雅禮(今譯耶魯)并駕齊驅,東西稱盛。”
遺憾的是,1951年,先生抱憾歸天。逝世前他曾說過:“我死後一定要埋在南開,要看着南開。”
斯人已去,但南開人從未忘記老校長提出的宏偉目标。
進入新時代,南開大學在加快世界一流大學和一流學科建設征程上,日新月異地發展,對“愛國三問”做出新的回答。
辦好“雙一流”大學,需要有一流的發展格局。
在南開園,流行着這樣一句話:“做學問要頂天立地。”
“‘頂天’,就是瞄準國家需求、追蹤世界前沿;‘立地’,就是緊貼中國實際、服務社會發展。”今年88歲的中國農藥科學頂尖專家、南開大學教授李正名院士說。
近年來,南開大學既吸收世界上先進的辦學治學經驗,更紮根中國大地辦大學,聚焦國家戰略需求和世界學術前沿,加快内涵式、高質量發展。
黨的十八大以來,南開大學作為我國哲學社會科學研究重鎮,深入研究闡釋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主動服務京津冀協同、“一帶一路”、自貿區等國家建設。近五年,南開大學立項國家社科基金重大項目近50項,位居全國高校第五,承擔直接服務經濟社會發展的項目1400餘個。
在基礎性研究以及引領性原創研究方面,南開大學展現出強勁實力。近十年,SCI收錄論文篇均被引用次數近15次,在全國累計被引用篇數較多的高校中排名首位。
辦好“雙一流”大學,需要有一流的學科布局。
在保持傳統優勢的情況下,南開大學大力發展應用性文科和新工科,着力構建具有南開特色的現代工學體系,新組建了金融、材料、統計、人工智能、網絡安全等學院,并大力推動學科交叉融合,開展生态文明、大數據、智能科學研究。
辦好“雙一流”大學,需要有一流的師資力量。
緊扣立德樹人根本任務、聚焦教育教學主戰場,識才、愛才、敬才、用才,在南開大學蔚然成風。
今年教師節,南開大學頒發首屆教育教學獎,其中終身成就獎2人、傑出貢獻獎10人、青年教師獎10人。
一流的大學,需要培養出一流的學生。
南開大學重視本科教育,提出“本科教育是高等教育的基礎”。
今年5月,南開大學發布《一流本科教育質量提升行動計劃(2019-2021年)》,從10個方面推出40條創新舉措,實現從“學科為本”轉向“學生為本”,從“傳授知識”轉向“提升素質”,從“以教為主”轉向“以學為主、教學相長”等的創新轉變,全方位提升本科教育質量。
面向新百年,一張新的宏偉藍圖已經繪就。
作為南開新百年推進“雙一流”建設的戰略路徑和發展引擎,“4211卓越南開行動計劃”全面啟動,旨在全面提升核心競争力和辦學影響力。
9月17日,南開大學建校100周年倒計時30天新聞發布會上,曹雪濤對計劃進行了全面介紹——
“4”是實施“文科振興”“理科提升”“工科攀登”“生醫發展”四大計劃;
“2”是構建教育教學和科學研究兩大獎勵體系;
第一個“1”是在校内建設十大交叉科學中心,學校給予每個中心每年3000萬元以上的科研經費資助,通過創新學科組織模式,打破傳統學科間壁壘,以重大科學問題和國家重大需求為牽引,促進學科交叉創新和群聚發展,形成一批新的學科制高點和增長點;
第二個“1”是在海外攜手世界一流大學打造十大聯合研究中心。
“新時代新百年新征程,我們将以開拓創新、永不懈怠的奮鬥姿态,勇攀高峰、勇做标杆,在對标一流中施展作為。”楊慶山說。
十秩峥嵘薪火相傳,百年恰是風華正茂。新征程上,南開瞄準建設南開品格、中國特色、世界一流的大學,将“愛國三問”一代一代問下去、答下去,續寫新的輝煌。
9月8日,古樸的南開園又迎來了新百年的首批研究生。開學典禮上,5000餘名研究生揮動紅旗,“青春告白祖國,我愛你中國”的口号響徹八裡台校區體育中心。
強國之志,生生不息。(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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