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散步都經過那個路口,經常遇見一群流浪貓聚在那裡,吃着人們送來的各式各樣的吃食。
貓們從來不把我當人看,旁若無我地吃着嚼着,偶爾有哪隻貓擡起頭來瞥我一眼,就算是高看我了,吃飽了,各自散去,留下一地狼籍。
一天,隻流浪狗從我身邊屁颠屁颠地跑過。
起先,它看見我出現在那個路口,愣了一
下,然後緊急停下,收緊尾巴,歪頭,似乎還眯了下眼,迅速将我打量一番,确信我并無惡意,便又急急撒開四腳,匆匆向前奔跑。我勻速運動,終于看到,它正在那東一堆、西一堆的貓食面前,嗅嗅,舔舔…揀一些适合自己口味的東西狼吞虎咽,屁股沖外,其實是沖着我。偶一回頭,發現是我的時候,又是一愣,繼而一驚,想逃卻又舍不得眼前的美食,正在猶豫去與不去之時,幾隻貓同時出現,幾聲喵嗚喵嗚的怒吼,吓得它倒退一步,不知是因為驚慌失措,還是因為身後有一不明物體,總之,它欲後退亡命的時候,卻坐了一屁股墩,然後一個翻滾,起身,滿臉羞愧,又滿臉不甘地消失在衆貓的視線之外。
我以為,以後它不會再來,可是依然不停地遇見。
那次,我們同時出現在那條小路上,它一邊颠颠地小跑,一邊可憐兮兮地瞅我。我停下,靠邊站,讓路給它。我看見它感激地,又似乎不好意思地點點頭,扭扭捏捏地夾着尾巴過去了。
我也走。看見它在那個路口,就它一個,美美地享受着那些在它看來是無限美味的貓食。
一隻貓蹑手蹑腳地靠近,悄無聲息,它無
覺;貓停下,瞪眼、呲牙,它無知。于是貓舉起一隻胖乎乎的前爪,很溫柔地放在狗臉上。狗大驚,跳起,退後,狂吠中帶着受辱的惱恨,似乎失了貞潔,呼哧呼哧大聲喘息。
這時,其它貓不知從什麼地方拐着彎的奔突過來,聚集在貓的周圍,胡須翹起,獠牙暴露,眼放綠光,直視狗眼,然後齊聲喵嗚喵嗚,狗在打了無數個激淩之後,轉身拼盡全力從我身邊箭一般地射出去,也沒忘順便看我一眼,至今我都無法揣測那一眼有着怎樣的含義。
再以後,它依然出現,我依然遇見。隻是,它出現的時候,貓早已不在,隻有那些殘食剩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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