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數影迷翹首以盼的年度期待——《南方車站的聚會》,終于在上周五揭開了其神秘的面紗。
上映一周,目前豆瓣評分7.5,位列刁亦男所有影片中最高,同時也是華語片裡比較出色的分數。
同時,影片的票房節節攀升,僅首周末就拿下了1.36億的票房,已經超過導演前作《白日焰火》的國内總票房,并成功創造入圍戛納國際電影節主競賽單元的華語片内地票房紀錄。
《南方車站的聚會》電影海報
目前,影片總票房已突破1.73億,憑借着持續發酵的口碑和良好的上座率,正在向2億元大關邁進。
作為入圍今年戛納電影節主競賽單元的華語片「獨苗」,影片可以說從一開始就吸引了無數人的眼球。
《南方車站的聚會》劇組在戛納電影節
刁亦男導演自《白日焰火》力擒金熊後的全新華語力作;
國片裡罕見的雷弗恩式「霓虹美學」實踐與緻敬;
實力派偶像演員胡歌的大銀幕男主首秀;
桂綸鎂自《白日焰火》後再度現身刁亦男作品……
所有的這些評價和标簽拼湊在一起,充分吊起了每一個影迷和觀衆們的期待。
甚至,在戛納國際首映的現場,連同台競争的《好萊塢往事》導演昆汀·塔倫蒂諾(Quentin Tarantino),都來給這部影片捧場,并在映後給予了高度的評價。
昆汀現身《南方車站的聚會》國際首映現場(圖片來源于網絡)
如今,影片已經公映一周,我們也終于有機會好好聊一聊,這部大家交口稱贊的年度佳作,究竟好在哪裡?
《南方車站的聚會》最大的特點,在于它的高度風格化叙事。
聽我的,一定要挑一個燈泡最新最亮、銀幕最大的電影院,好好地爽這場美輪美奂的視覺大宴。
每一場、每一幀都恍如夢境的霓虹盛會。
如果你還記得五年前的那部《白日焰火》,那麼你大概不會忘記,陰冷蕭索的東北、發廊裡的槍聲、溜冰場裡桂綸鎂慘白的臉,以及廖凡在舞廳裡的獨舞。
讓人印象深刻的獨舞段落
到了這部《南方車站的聚會》,導演進一步将他的作者性發揮到了極緻。
從寒冷肅殺的哈爾濱,轉移到了潮濕逼仄的武漢;發廊裡的槍戰,也變成了筒子樓裡的追捕。
變化的是時空上的物理位移,不變的是人物揮之不去的宿命感和悲涼氣息。
胡歌飾演的周澤農,是一個窮途末路的逃犯。
一次偷竊電動車的行動中,因為和其他團夥發生争執,進而演變成一場槍戰,并在相互追趕的過程中發生意外,導緻警察殉職,因此成為了「價值」30萬懸賞金的亡命之徒。
胡歌飾演的周澤農是個窮途末路的逃犯
這時,他遇到了桂綸鎂所飾演的陪泳女劉愛愛。得知自己成為了警方的頭号目标後,周澤農與劉愛愛聯合設局,讓後者舉報獲取懸紅。
唯一的希望,是自己的妻子能分到錢,這樣30萬也算是他留給妻兒的最後一點财富。
劉愛愛沉默寡言,心思缜密,一方面要替周澤農找他失聯已久的妻子楊淑俊,另一方面又向他隐瞞了自己心裡打的算盤。
桂綸鎂飾演的劉愛愛是個陪泳女
兩個彼此陌生的邊緣人物,就這樣因為一樁巨款産生了命運的交集。
他們相互信任,卻又彼此懷疑,保持着一種危險卻又安全可靠的關系。
除了周澤農和劉愛愛,片中萬茜飾演的楊淑俊、廖凡飾演的警察隊長劉隊,以及其他的一衆配角,都像是這場「命運棋局」中不可或缺的一顆顆棋子。
在這人生無限的灰色地帶中,他們所有人都和現實拼盡了可能是最後的一絲力氣,然後等待着來自命運的審判。
周澤農之妻楊淑俊(左)和警察隊長劉隊(右)
在這一眼望不到邊的野鵝塘旁,欲望、秘密、野心、宿命,還有莫名的情愫,連同着湖面上逐漸升騰的水霧,氤氲開來,模糊遮蔽了所有視線,也讓這樁環環相扣的案件,變得愈發撲朔迷離。
和其他的犯罪懸疑類影片所不同的是,《南方車站的聚會》從一開始就姿态分明地站在了傳統的類型化叙事的對面。
它并不是依靠着案件之間的邏輯來推動叙事,而是更多地利用了戲與戲、人物與人物之間的留白,以及空間場景的張力和人物情緒的釋放,由此來營造出某種極緻的現實情境。
武漢标志性的筒子樓,破敗衰頹的城市空間景觀
在這樣的基礎上,導演進一步拓展了自己的美學特點,充分調動了電影在視聽方面的形式優勢,賦予了這個故事以最大最極端的個人風格,也讓整部影片看起來幹脆淩厲,但又餘味悠長。
電影是用聲音和畫面講故事的藝術,在這部電影裡,尤其能體會到這點。
影片有超過85%的段落都是夜戲,但是導演卻采用了很多戲劇性的打光,完全聚焦于人物的行為和内心,讓整個黑暗的環境變得立刻層次分明了起來,也賦予了整個場景一絲舞台劇的表演意味。
業内著名的燈光指導——黃志明
導演自己在接受采訪時曾表示:
隐蔽和逃亡需要夜色的掩護,黑暗中,人物可以出現在相對開放的空間裡,使影像有了更多的選擇性。
而在燈光下,這個世界有時又會像超現實的舞台,人在其中如動物般遊蕩,行走在夢幻與現實的邊緣。
而夜晚的寂靜,那種靜仿佛連一束光都會發出聲音。
「霓虹美學」之會發熒光的鞋底,試問誰不想要?
因此,片中無論是昏黃的路燈,還是賓館外閃着暧昧粉色光的霓虹招牌,抑或是刺破黑夜的一束車燈光,都在無形中塑造着某種基于現實、但又超出現實的情境,在神秘和未知的基礎上,更賦予了整個環境一種複雜和濃稠的層次感。
電動車燈的一束光刺破黑夜,直指前方
在這種寂靜的環境中,來自自然環境的聲效,就成為了一種大自然的音樂。
配合着畫面所呈現的視覺内容,聽覺上則更進一步擴寬了銀幕的邊界,大大增強了空間的叙事效用,也真實地呈現出人物内心層面的精神狀态,驚恐、緊張、憤怒、松弛,所有情緒都通過視聽上的和諧統一達到了充分地展現,制造出某種特定的叙事節奏。
不多贅述,僅舉一例。
片尾周澤農吃面的一場戲,如果你看得仔細,會發現畫外音是菜刀不停切菜的聲音。
「哐哐哐」,刀和砧闆的每一次接觸,都像是一種重重的宣判,無情地預示着周澤農的命運結局。
片尾周澤農吃面的一場戲,預示了人物結局
其實,《南方車站的聚會》在類型上除了對于犯罪片叙事風格的拓展外,其内核本質上是一個黑色犯罪類型片的骨架。
黑暗陰郁且危機四伏的環境、是非道德模糊的價值觀、充滿表現主義的影像呈現……
最重要的——一個走投無路充滿宿命意味的落魄浪子,和一個外表美豔但心機頗深的蛇蠍美人。
所有的這些黑色的類型元素和符号,在《南方車站的聚會》中均能一一找到對應。
兩人初見的一場戲,情緒湧動
而導演在創作這個故事時,除了借鑒黑色類型片的類型框架外,很大程度上還參考了中國傳統武俠片對于角色性格的塑造和京劇唱段的配樂節奏。
周澤農這個角色,因為一次意外,背負從天而降的罪名。
然而即便是逃犯,在最後關頭仍不忘讓自己的妻子瓜分懸賞金。
胡歌的大銀幕男主首秀,貢獻了突破性的演技
而陪泳女劉愛愛的身上,除了簡單的對于善惡二元價值的展現外,更具有某種俠女一般的風骨,整個人物的性格十分複雜立體。
劉愛愛的「俠女」形象中有一絲道義尚存
刁亦男導演一貫所擅長的,正是刻畫這種底層的、邊緣的,甚至略帶卑微的小人物的現實處境。
正是因為他們身上不具備傳統主流的道德界限,因而更容易憑借自己的行為,獲得理解與共情,也更容易證明自己人性中「高貴」的一面。
在這部影片中,導演甚至讓廖凡帶隊的警察們,都紛紛脫下了警服,而以便衣方式出場。
脫離了這種象征某種正義和權力的刻闆符号,轉而回歸一種市井的、普通的樸素氣質,好一個多方勢力纏鬥的快意江湖!
回歸市井,浩浩蕩蕩的警察車隊
這其中,逃犯、小偷、陪泳女、暴發戶,所有這些角色不論高低,隐蔽在同一個江湖之中,也讓整個社會宛如一個充滿多樣化的動物園,各類「猛獸」齊聚一堂,放眼望去一片甯靜,然而草叢中卻險象叠生。
在影片裡,導演還真就拍了這麼一場動物園的戲。
為了追捕逃犯,警察們來到動物園裡,黑暗中,一束光照過,企鵝、貓頭鷹、孔雀、老虎等動物輪番登場。
最終伴随着一聲槍響,鏡頭定格在老虎驚恐瞪大的瞳孔裡,給人以極大的視覺沖擊。
可以說,從來沒有在國片裡有過這樣魔幻的場景設置。很大膽,具有想象力也深具沖擊力。
人和動物的對比,社會即是動物園
片中還有一處有趣的對比。
片頭部分,竊賊們聚集在狹小的地下室裡,所有人都想要被分到「興業街」這塊香饽饽,卻因為任務分配不公而起了沖突;
片子快到結尾處,劉愛愛偶遇一群廠房戶主抽簽搬遷,一句「生意最好的憑什麼搬」,再次招到群體攻之。
「小偷開會」的獨特景觀,「群體聚集」也是人的社會屬性之一
這些對比展現,一方面表現出的,是身處這一生猛且原始的社會叢林,無論是正邪兩派,還是普通的百姓,面臨着豐富的資源時,都有着最大的訴求和欲望,這是人本質作為動物性的一面。
另一方面,則是刁亦男導演對于現實底層生活的隐晦指涉,借助其被類型題材所包裹的人文主義情懷,導演在影片裡盡可能地呈現出某種最本能也最溫柔的善意,同時當然也夾帶着一絲絲對于現實的批評。
因資源分配不公進而演變成群體鬥毆,人的又一社會性體現
這些充滿符号化的意象排列,不僅展現出極為深刻的現實内涵,同時也充分展現出導演的創作立場,以及他極強的文本把控意識。
再來說說片中的另一個重要意象——水。
水,無形無味,無色無狀;質地柔和順滑,但又能奪人性命;既可以藏匿身影,又能暴露行蹤。可以說水所承載的含義是複雜的,也是開闊的。
改變衆人命運的野鵝塘
在片中,水有多重存在形式。其一就是雨水。
影片一開始,周澤農和劉愛愛見面的環境,就是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之後分别以周澤農和劉愛愛的兩次回憶串聯起故事背景。
雨水在這裡不僅給予了整個光影氛圍一種斑駁的質感,同時也給故事的整體氛圍定下了基調。
第一次見面,一個大雨滂沱的夜晚
接着,第一次周澤農的閃回橋段裡,同樣發生在一個天降大雨的夜晚。也正因那場雨,周澤農才會因受傷和雨水進而模糊視線,犯了人生中最大的一次錯。
這一次,雨水直接參與了叙事,成為了推動整個故事前進的重要動力。雨水營造出一種危險、不安的緊張情境。
第一次閃回,同樣也是天降暴雨
水在片中第二重存在,則是湖水。
這部電影此前的片名曾叫《野鵝湖》,英文名「The Wild Goose Lake」。
刁亦男導演曾說,拍攝地名叫「野鵝塘」,而英文翻譯卻更接近于「湖」,但他自己更喜歡《野鵝塘》這樣的叫法。
「湖」字面意義比較美,深邃靜谧;而「塘」則給人一種原始污濁的自然野性。
這剛好契合影片的整體基調,也符合片中各路人物的性格狀态,他們從四面八方來到這一處野鵝塘,這裡成為了他們命運改變的拐點。
表面波光粼粼,内裡暗流湧動
片中,周澤農和劉愛愛湖面泛舟的一場戲,也成為二人關系轉變的重要鋪墊。
「陪泳女」這樣的職業本身就自帶某種「水」的屬性;而當夜色降臨,水霧氤氲,湖水又成為了某種原始欲望的載體,表面波光粼粼,内裡暗流洶湧。
「水」同樣是情欲的載體
一頂潔白的寬檐帽緩緩沉入水底,遠處似乎傳來了幾聲野鵝的叫聲,寂靜空遠。人物的命運究竟走向何方不得而知,但至少在此刻,他們或許曾獲得過片刻的安甯。
影片一開始并未決定在武漢取景。但是勘景後發現,隻有武漢有導演想要的符合條件的湖泊。再加上武漢的城市氣質和地理空間,非常符合導演對于影片的設定,因此便敲定了武漢。
所以,片名隻是一個籠統的「南方車站」,意指發生在南方某座城市的故事,帶有一絲飄渺不定的意境和韻味。
「城市空間」自帶的叙事張力
和以往我們對于武漢的理解不同的是,片中的武漢并不是所謂的「火爐之城」。相反地,因為雨水充沛,整部影片都帶着一絲濕漉漉的美學特質。
但是在這種潮濕和陰郁之中,你卻能感受到一種中國大銀幕上少見的生猛和狂放感。
叉車削頭、雨傘飛血,這些看起來尺度極大的橋段,不僅賦予了武漢這座城市一種失控的野性,也讓整個故事看起來更具某種超脫現實的現實主義呈現。
相信我,這是你在國内大銀幕上能看到的少有的生猛「大尺度」
這裡面自然有着導演對于自然社會的細膩體察,同時也是創作者憑借自我理解和認知再造的一個「夢境現實」。
其實,刁亦男導演的幾部片子,都在講這回事,關于夢境、關于身份、關于欲望和暴力。
他的影片不多,擔任導演的作品隻有四部,因而我們得以很清晰地梳理其中的創作曆程和心理變化。
刁亦男導演
刁亦男父親是西影廠的一名編輯,從小受到「第五代」的熏陶,在看到《黃土地》的那一刻,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沖擊力。
他曾覺得電影最重要的是編劇,後來發現并非如此。
「電影可以完全自由地依附于物質世界,文本隻是一個重要背景而已。如何呈現對你有感受的物質世界才是最重要的。」
張楊導演的《洗澡》(1999)編劇之一就有刁亦男
後來,因為喜歡看書,加上數學不好,刁亦男報考了中戲的文學系。
上大學後,開始和張楊、孟京輝、蔡尚君等一幫同學排戲。不料,辛苦寫出來的劇本《阿Q同志》卻遭禁演,讓他備受打擊,繼而開始轉向電影。
1996年《阿Q同志》工作照(圖片來源于網絡)
做電影對他來說至少有兩個好處。一是相對更隐蔽和自由,排練的話劇遭禁演,所有的努力付諸東流;但是電影好歹可以找到留存下來的傳播途徑。
二來在于,導演和編劇因為想法不同,有時對于呈現出來的面貌也會比較意見分裂;而自己同時擔任導演和編劇,很大程度上就可以解決這種問題。
進入21世紀,刁亦男将自己的工作重心逐漸從編劇轉移到了導演上,自己也寫劇本,并下定決心拍出屬于自己的電影。
2003年,處女作《制服》問世。用刁導自己的話來說:「就像初戀一樣」。
這是他在一種極度自由狀态下的創作,沒有任何商業性的幹預和考量,僅僅是朝着自己所喜愛的目标,向前邁進,付出熱情并完成它。
導演處女作《制服》獲第22屆溫哥華電影節最佳影片龍虎獎
四年後,第二部作品《夜車》(2007)誕生。
這兩部作品在氣質上都保留着獨立電影所特有的粗粝質感和自由态度,所關注的正是那些身處底層但仍然陷于愛欲糾葛、身份迷失和暴力困境中的普通人物。
《夜車》入圍第60屆戛納電影節「一種關注」單元
兩部電影雖然在國際影壇上獲得了一定的認可,也打開了不小的知名度,但是并沒有為他争取到更多的拍片機會。
而從第二部《夜車》邁向第三部《白日焰火》(2014)的過程中,更是曆經了七年的漫長蟄伏。
《白日焰火》利用類型框架,在一個分屍案的大背景下,串聯時空,依舊講述了一個失敗的落魄警察和一個具有某種緻命誘惑的女人之間的故事。
柏林擒熊的《白日焰火》
這部影片算是他的某種轉型,也可看作是其本人向商業性靠攏的一次嘗試。
導演增強了片中的故事性和懸疑色彩,開始啟用明星演員;同時,他仍然沒有完全放棄前作中一以貫之的那些個人表達,而是以一種相對迂回的方式,展現出自己對于周圍世界的觀察和領悟。
雖然整個拍攝過程依然很艱辛,但後來的故事大家也都知道了。第三部長片就直接問鼎金熊,而且還打破了國産黑色類型片的票房紀錄。
廖凡憑《白日焰火》拿下了當年柏林影帝,成為首位獲此榮譽的華人男演員
慢工出細活的背後,是導演對于細節無微不至的把控和專注,他始終思維清醒地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麼。
《南方車站的聚會》是他第一次将故事的背景落在了中國南方,也是他進一步發揮自己作者風格,依靠豐富的視聽塑造,進而展現人性的隐秘和瘋狂的一部集大成之作。
《南方車站的聚會》用「光」和「影」來講故事
他曾說,「第六代」是最後一代的理想主義者,未來很難再有。
我想,這其中可能總歸包含着一絲他内心對于當下現實的一絲感懷和傷逝吧。
就像他的影片裡,總是有着一些看似不合時宜卻又無可救藥的浪漫情懷。一如《白日焰火》中大白天騰空的焰火,一如《南方車站的聚會》裡那曲讓人難以忘懷的《美麗的梭羅河》。
2007年的《太陽照常升起》也用了「美麗的梭羅河」
這首家喻戶曉耳熟能詳的樂曲,曾經出現在《太陽照常升起》(2007)中,悠揚宏大,但又帶着絲絲傷感,旋律之中充滿了對于自由的追求與渴望。
就像是片中周澤農手上的那隻鴿子紋身,哪怕明白自己是一隻被現實圍困的野獸,卻在内心裡仍渴望自由翺翔。
周澤農手上的白鴿紋身
《南方車站的聚會》雖癫狂恣肆,卻也不乏理想與浪漫。
這種浪漫,可能存于兩人初見時大雨滂沱的車站,可能存在于那個星星點點泛舟湖上的夜晚,又或者是存在于結尾楊淑俊挽着劉愛愛不斷前行的背影裡。
這些溫存留戀的瞬間,更像是導演傾注溫柔和關懷所建造的一個個異托邦。
或許在那個時空裡,就像歌中唱的一樣:
「滾滾的波濤流向遠方,一直流入海洋。」
南方車站的「聚會」究竟在慶祝什麼?列車又将駛向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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