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在小城小區裡，我是不主張喂寵物的，但架不住父女倆，一會兒弄一個野兔、一會兒弄隻倉鼠回來，又是一個三分熱的主，怎麼辦？看着橫豎都是一條命，沒辦法，隻有自己接手管理，直至他們逐漸老去。女兒大三期間，去朋友家玩，傍晚用鞋盒子抱回來一隻小狗，網購了狗窩、狗被和一袋狗糧，照顧了沒幾天，回學校去了，又把照顧的活兒甩給我和愛人了。小家夥一襲白衣，鼻子尖上有一塊拇指大小的黑斑，一雙小眼睛警惕地盯着我，可畢竟是一室相處，時間一長，膽子也就大了，跟在你身後要吃要喝要玩。

　　我是老大，别惹我

　　小家夥的占有欲特别強。到來沒幾天，幾乎每間屋子都有它留下的痕迹——尿，用拖布脫了，然後拿着棍子打了幾次，也不管用，直到每間屋子有它的味道，它才乖乖地上廁所。因為怕它涼着，就用舊毛巾給它搭了一個簡易的窩，然後放在客廳的入口處，如果拖地挪動了這塊毛巾，它很快就會搬回原處。狗窩、狗被回來那天，它一個箭步跳進狗窩跳呀，叫呀，叼着被子從這間屋子跑到那間屋子，高興得如同小孩子得了珍貴禮物。誰要是動了它的狗窩、狗被，它準會對着你龇牙咧嘴，狂叫不止，直到你将他的東西還回原處。每次給它做飯，它就坐在廚房外面，看你給它洗碗，做飯，招呼它吃飯。

　　我的領地，别來

　　小家夥也怕寂寞。我和愛人從事文字工作，每天都在電腦上，小家夥一看你開電腦，坐在電腦前了，它就停止打鬧，然後很快從自己窩裡叼來毛巾或被子，鋪得展展的，躺在你的腳邊，不叫不鬧，呼呼地睡大覺，直到聽見你停止敲打鍵盤，站起身來的時候，它才站起來，要抱抱和玩。每次不帶它出門，要講明原因，否則，你關門那刻，準能聽到它在客廳門口抱怨的叫聲，回來的時候，客廳裡肯定被它用鞋架上的鞋布滿了陣，甚至會選你最喜歡穿的鞋子下口，咬得千瘡百洞。如果走的時候告訴它，我們要出去辦什麼事，不能帶它，回來大不了給你拖一兩雙鞋到它的窩旁當玩具。出去吃飯，告訴它，我一會兒給你打包回來，它就乖乖地躺在自個兒的窩裡，眼睛怔怔盯着門口。

　　小家夥的模仿性很強。家裡原本有一個舊的真皮沙發，因為坐上去軟軟的，我喜歡坐在上面看書、換鞋。一次，愛人在電腦前寫稿子，稿子寫完了，也沒見它過來，他正奇怪，端着茶杯到廚房續水，回頭一看，皮蛋端端正正坐在沙發上，盯着茶幾上翻開的書，見被發現，滿臉的囧像逃開了。記得那次帶它回父母的山村，山村的門檻一般有一尺二寸高，它不會翻門檻，前腳扒在門檻上在那兒嗚嗚的乞求地叫着，我從後面過來，把它兩隻後腳一掀，它輕松地過去了，之後，它就進出自如了。見愛人上扶梯去樓上，它也學着上，隻是被母親給喝住了，才悻悻下來。還有一次，我嫌它将一雙拖鞋咬壞了，拿着一根棍子打算打它幾下，以示懲戒，它看我從茶幾這邊來，它就跑到茶幾那邊去，整個如同躲貓貓，竟然還回頭，嗓子裡嗚嗚地叫着，意思是說：“來哇，來哇……”結果是，狗沒打着，愛人和我都被它一臉的萌像給逗樂了。一個周日，我在家收拾，皮蛋在自己窩裡睡覺，我回頭一看，它四隻腳朝天睡着，樣子就跟常人睡覺一般，仔細一想，可不是嗎，愛人每次睡午覺，它都要守在卧室門口。自然就學得有模有樣了。

　　給我做飯，我餓了

　　小家夥通人性。皮蛋來家裡兩個多月，每天早晨六點多就在卧室門口用前腳敲門，發出“嗚嗚”的聲音，意思是該起床了，該給我做飯吃了。愛人喜歡早晨在床上看新聞，學點其他知識，每天早晨做好飯，對皮蛋說：“皮蛋，去喊老張起床吃飯了。”它轉身就去把自己藏起來的骨頭叼到床邊上，然後坐下來“旺旺”叫兩聲。這時，我們才發現，皮蛋已經長大了，知道儲存食物了。2018年5月，愛人受邀去外地采訪，我和皮蛋在家，它每天在家自己玩，我下班回家給它做飯吃，帶它出去散步。一天晚上，我正在廁所洗衣服，它将自己的窩、被子叼到洗衣機旁，我給它拖出去，告訴它，它的窩和被子剛洗沒兩天，不用洗，可它不幹，又給叼了過來，我生氣地說：“才給你洗了兩天，洗衣液的味道都還有，還洗什麼，不洗！”它才作罷。因為愛人經常外出，我要上班，家裡經常沒有人，無法照顧皮蛋的一日三餐，我們征得女兒同意，将皮蛋送到父母的山村寄養，它似乎也懂得要離開小城，滿臉的無奈。每次去山村，隻要你站在田坎上喊一聲“皮蛋”，不管它在哪裡，總是第一時間沖到你的面前。一年以後的冬天，我們回山村去看望父母，母親說，皮蛋差點被山下工地上施工的人給打來吃了，養了好幾天才活過來。記得那天，無論怎麼說，皮蛋都要跟着回城，沒有辦法，我們就把它帶了回來，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給它洗澡，剛開始它特别抗拒，我們生氣了，對它說：“看你一身的跳蚤和泥土，你說你不洗澡，誰敢留你在家裡，你出去就會被人家當流浪狗打死……”它應該是聽懂了，不再抗拒，乖乖地，任你給它沖洗、吹。後來，它不習慣城裡的生活，我們再次把它送回山村，此後，每次回山村，它都會到路口接，每次離開，它都會把我們送到上車的地方。

　　每次回山村，我們都會山村周圍去轉轉，皮蛋每次都會護在我們周圍。不久前，我們回山村小住，吃過晚飯，愛人出去公路上轉轉，欣賞山村夜間的甯靜，還有螢火蟲飛舞的美景……回來的路上被幾隻看家狗圍攻，愛人站定，喊了一聲“皮蛋……”，正在家裡睡覺的皮蛋，立馬起身，一個箭步就跑了出去，朝着幾隻狗“嗚……嗚……嗚”叫了幾聲，那幾隻狗作鳥獸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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