陝西秦地這片古老的大地曾湧現出了許多傑出的文化工作者。在中國當代文壇上,陝西作家占有一席之地。
路遙來自陝西,陳忠實來自陝西,賈平凹來自陝西。他們都以其風格獨特的作品充實了中國當代的文學創作活動,并在文壇上大放異彩。
在這些作家中,賈平凹應該是大家最不熟悉的。作為差不多同時代的人,好像路遙,陳忠實的作品都比他有名氣,更多的被讀者、觀衆所熟知。但賈平凹卻是其中最為高産、獲獎最多的作家,在海内外都遍布着衆多讀者。其作品與同時代的作家一樣有着深刻的現實意義。
然而,賈平凹的創作生涯并不是一帆風順的。
賈平凹被譽為“文壇上最幹淨的人”,但1993年他風格迥異的《廢都》出版之後,讓衆多讀者大跌眼鏡。
由于作品描寫得過于大膽露骨,此書被國内禁止,賈平凹好像也因此沉寂了下去。然而這本書的價值如今逐漸被人們所了解。
賈平凹
賈平娃——賈平凹 1952年,賈平凹出生在陝西省商洛市的丹鳳縣。那個時候,并沒有多少富裕的人,賈平凹也是一位農民的兒子。20世紀的曆史總是向我們證明,離土地越近的人越有可能寫出非凡的文學巨作,這或許是因為他們對養育他們的土地有着深深的體察。
我們生來就富有想象力,這是不可否認的,我們從小就在構思我們的未來。貧窮的生活也并沒有讓賈平凹對未來的夢想枯竭,他也在不斷幻想他以後的職業。隻是,作家這一職業他是從來沒有想象過的。
他8歲的時候背上書包上了學堂,但他最喜歡幹的事并不是讀書,而是在牆上畫畫。因此他以為他長大後會成為那些在村裡、城裡的牆上繪畫出巨大畫像的人中的一員。
夢想實現的道路是曲折的。當他以為會成為一名畫匠的時候,父母看到他和同學做的皮影,以為他有機會能夠去到放映隊工作,但是最終也沒有成功。
看到已經在家務農了一段時間的賈平凹,父母覺得擺在面前的好像就隻有一條路,就是老老實實當農民。然而,賈平凹出人意料地考上了縣裡的高中。農民的家庭想不到家裡會出個讀書人,父親有點猶豫,但是母親很支持賈平凹去上學。
賈平凹一家
母親的支持可以說是改變了賈平凹的命運,在後來許多年的讀書生涯中,他愛上了文學,并一發不可收拾地走上了文學創作的道路。甚至,他還有一個願望,在畢業之前,一定要在學校的校刊上發表一篇文章。
于是他經常寫文章拿給老師看,但他寫的文章實在太多了,老師不願意再指點他了。于是他就自己琢磨,大量閱讀報刊和書籍,不斷地給學校的編輯部投稿,但是大多石沉大海。雖然沒有收到回信,但他并不相信自己的作品一無是處,就給市日報投稿,于是他的名字第一次出現在大衆面前。
有些人也許會覺得賈平凹這個名字太過奇怪,甚至不了解賈平凹的人會把“凹”字讀成凹凸的“凹”。但在這個名字後面,其實有一個小故事。
賈平凹的原名叫做賈李平,父母昵稱他做“平娃”。在1973年賈平凹準備發表他的處女作《一雙襪子》的時候,他遵循文人利用諧音的習慣,将“娃”字改成了“凹”,這兩個字在陝西的方言當中是同音同調的。
雖然現在大家都很嚴格遵守普通話的标準讀音,但是出于對文人大師的尊重,還是将“凹”字讀成當地方言中的“娃”。
這個“凹凸不平”的名字,彷佛就在預示着他人生将會有一段道路曲折的時光。1993年,作品《廢都》出版之後,可謂是毀譽參半。
早年的賈平凹
《廢都》——别樣的西安 西安,作為曆史悠久的古代都城,有着幾千年的風雲變幻。人們對它都寄予了深厚的民族和文化感情,都歌頌它創造的璀璨的文化,贊美它獨一無二的地理位置,傳唱它培育出來的英雄人物,繼承它孕育出來的品格和美德。
然而,賈平凹一反常态,将這個曆史文化名城變成一個孕育了下流、醜惡、肮髒的城市。讓“古都”二字代表的不是美和人性的光輝,而是将它變成了一個裝載着人性醜惡欲望、充斥着男女混亂關系的古老的腐朽的器皿。
這部小說講述的是在80年代的西北大城市西安裡一群文化界人物的生活。主人公莊之蝶是西京城裡數一數二的文化界頂尖人物,有名有錢,還有一個美麗賢惠的妻子。
但是他的妻子牛月清一直都沒能為他生下一兒半女,甚至因為年老色衰,丈夫莊之蝶對她隻剩下應付和冷淡。而牛月清深知丈夫與其它女人有不正當關系,但隻能忍耐和抱怨。
西安古城
莊之蝶的情人之一唐宛兒大膽奔放,甚至踐踏倫理道德。先是抛家棄子和人私奔到西京,後來由于虛榮成為了莊之蝶的情人。在兩人的偷情被莊之蝶家的下人柳月發現之後,讓莊之蝶強暴了半推半就的柳月。在被丈夫捉回老家後,仍然夢想着莊之蝶來救她。
除了這些主要人物之外,還有對主人公莊之蝶其他戀人及其放蕩行為的描寫,而在整個故事中,恪守道德底線的人寥寥無幾,大部分都是妄圖依附男人從而獲得好處的女性。
莊之蝶遊走于不同的女性之間,在道德的淪喪之中逐漸失去了自己非凡的創作能力,最後落得身體中風了的下場。
禁書《廢都》
這部作品一出版就引起了巨大轟動,很大一部分原因在于對男女情事的裸露描寫。當時的很多作品,諸如陳忠實的《白鹿原》、王小波的《黃金時代》等等都有對性愛的直接刻畫,但都不像賈平凹那樣描述的如此詳細和大量,甚至有人說《廢都》這部作品不亞于《金瓶梅》。
不僅讀者大跌眼鏡,對賈平凹加以指責。文學界也是褒貶不一:北大的一位教授認為這部作品是繼承了明清遺風的畸形産物,季羨林認為這是文學界又一顆璀璨明珠,将會大放異彩。
盡管這部作品想表達的并不是男女的性愛,而是想通過男女性愛揭露出商品經濟對古老城市的沖擊以及官場、文化界,甚至人與人之間的醜惡。但由于作品過于大膽,而且引起了巨大的轟動,這部作品被列為禁書長達數十年。
但是在國内尋書無果的情況下,《廢都》卻在國外不斷斬獲獎項。
賈平凹與《廢都》
背後的意義 在滿足法國的出版條件後,《廢都》一上市,贊譽就如潮水般湧來。甚至在1997年獲得了“法國費米娜外國文學獎”。這個獎項是法國三大文學獎之一,其價值可想而知。
實際上,《廢都》的影響力遠不止于法國,在其他國家也受到了很多讀者的喜愛,并攬收了許多獎項。尤其在日本産生了巨大的反響,還有一些日本人專門組織起來到西京這個地方實地感受。
國外的認可,以及随着國内思想觀念的改變,人們看《廢都》看到的不再止于是淫亂的文字描寫,還有在混亂的男女關系背後,種種腐敗和堕落。
其實,作為一個被譽為“文壇上最幹淨的人”,在創作這部大膽淫亂的作品時,賈平凹也沒有丢掉他幹淨的本質。
書中有一個很獨特的設置,就是一頭有思想的老牛,這頭老牛實際上是作者的化身。老牛眼睛看到種種醜惡的深化,它懷念起它還沒進城的日子,它對人們的一些行為感到不解,它看到現在的西京變得陌生。老牛的心理活動,實際上就是作者想要表達給讀者的東西。
在改革開放以後,由于商品經濟的發展,人們生活的各個方面都出現了巨大的變化。由此而産生的文化、社會問題引起了當時文壇的思考,使得出現了一批具有深刻内涵的作品。莫言的《生死疲勞》如是,賈平凹的《廢都》也如是。
賈平凹的作品簽售會
結語 總之,這部作品是在城市生活了十多年的賈平凹深刻感受到商品經濟對具有深厚曆史文化底蘊的古都西安,以及西安城裡的老百姓的沖擊而創作的,在作家對于生活的細微體察中,他真切地感受到了物質對精神、對道德倫理的侵蝕。
雖然這本書的價值已被大衆重新肯定,但還是有不少人由于看到書裡有大量香豔場面的描寫,而将其看作是單純的性愛小說,對賈平凹創作這部下流的小說感到不解。
賈平凹
所以說我們在閱讀《廢都》的時候一定要特别注意聯系當時的社會背景以及作家的創作心理。作為一個具有悲憫情懷的作家,賈平凹的作品裡總是通過對人們容易忽略的現象的刻畫表現出他對人生、社會、曆史的思考。所以即便是《廢都》這類創作風格的作品,也不可能隻有簡單的意義。
而在《廢都》塑造的種種混亂的男女關系背後,表現的何嘗不是這個社會的縮影?
透過《廢都》的虛構故事,我們看到的是真實的社會的反映,裡面的種種堕落都在今天有迹可循。想來這也是《廢都》不斷收獲獎項和贊譽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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