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清氣正
反腐
三個偶然
噩運
馬副局長已當了10餘年的市局副局長了,他的嶽父已從組織部門退休了,無奈沒有繼續為他開辟新路,使他升任正職。如今,馬副局長的頭發早已開始稀疏起來,圓鼓鼓的肚皮總是向外凸着,一看他那大背頭和滿面紅光,就知道他是一個當官的角色。
牛副局長年輕有為,是剛提升不久的,還不到三年。算起來,30來歲,就爬上了市局副局長的職位,一看就是一個精明強悍的年輕幹部。他亮着兩隻撲閃閃的大眼睛,未開尊口,笑容先露,梳着一個分頭,身材均稱,平時辦事很招人喜歡。
馬副局長和牛副局長住在局長樓裡,而且兩家人還門對着門。去年開始,“一把手”苟局長就年近退線,為此,馬副局長與牛副局長較上了勁,都想趁苟局長退線時自己占盡先機去“副”轉“正”,當“一把手”。無奈又是年關将盡,正是有關部門人事調整之時。馬副局長在多年的副局長位置上,很有一番心計。由于主管機關财務工作,與年輕女會計配合甚密。對于機關裡的大小事情,一切自己說了算,除了隻向苟局長通氣以外,從不在局務會上或黨組織會上向其他人作出說明和解釋。由于苟局長的信任,馬副局長一直走紅。但常有一些問題不知被局裡什麼人知曉,被告到紀檢會和組織部。每次均因查無實據,平安無事。馬副局長常趁女會計之夫外出做生意時,與其快活逍遙。不便之時兩人就在外面賓館開鐘點房細述合作之事,相聚之蜜。時間一長,雖有透風之牆,但從未留下蛛絲馬迹以授人把柄。他想擠走苟局長,幾次使計向有關部門誣告,也沒有被人查悉。群衆都知道馬副局長精明能幹,傳言說苟局長退線,他很有可能接班當“一把手”。
牛副局長對馬副局長的情況有所了解,但聽紀檢會的一位同學無意中透露,誣告苟局長的信有點像馬副局長的筆迹,不過是道聽途說,手中沒有真憑實據。但是有次馬副局長夫人回娘家後,牛副局長在淩晨五點多鐘起來晨跑,卻意外遇到了從馬副局長家出來的女會計。牛副局長還聽自己的幾位小兄弟說馬副局長常去市裡幾家有名的桑拿房泡小妞。牛副局長當上副局長的時間雖然不長,但深受群衆擁護,牛副局長對誰都笑臉相迎、笑臉相送、辦事大方、願意與人幫忙。因為管着一個幾百号人的大局的人事調動、升遷、工資晉級等等,他常笑對别人說:“有困難,找我嘛!”找他幫忙辦事的人不少,許多人都很識相很樂意找牛副局長幫忙辦事,局裡與局外的交往,隻要牛副局長出面,幾乎沒有辦不成的事,所有的人都是落個樂呵呵的。牛副局長到省裡跑項目、拉資金,每年都為市局争取數千萬元。市裡領導也對牛副局長比較器重。牛副局長在為私和為公辦事中,自己也撈到了不少好處。名煙名酒換成了現金,現金又換成了珍藏品,畢竟牛副局長還是市收藏協會的名譽顧問。
馬副局長也常遇到敲錯門的人,那些深夜提大包小包的人,後來換成了拿公文包的,其中貓膩馬副局長心知肚明。有次馬副局長從貓眼裡就看到一位送古董的項目經理閃進了牛副局長的門裡。馬副局長常與女會計在風流快活以後大罵牛副局長:“這個小東西吸民脂民膏,應該送進牢裡去!”可是領導、群衆對牛副局長反映都不錯,有關部門收到的舉報信均查無實據,牛副局長也最終工作越來越積極,還是無論遇到什麼事,都是一副阿彌陀佛相。馬副局長想:十年媳婦熬成婆,自己沒有了嶽父的保駕護航,在局裡有苟局長信賴,有群衆擺好,有女會計紅顔,有财政大權,經過十多年的奮鬥苦熬,應該是一手遮天的時候了。可惜,這少年氣盛、年輕能幹的牛副局長成為了自己實現由副轉“正”的絆腳石,真是對其恨得七竅冒煙。
牛副局長卻想:長江後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換舊人。現在講究年輕化,自己正符合上級提拔的要求,無奈這馬副局長是個老精怪,一心想當“一把手”,成為了自己轉“正”的一種威脅。雖有人事大權在握、跑上跑下、局裡局外、領導群衆左右逢源,苟局長退線,但不知道自己能否邁過這道“坎”?以稱心願!
馬副局長認為,這個與已較勁的牛副局長,總有一天要被自己整得落馬的。心裡憤憤然啐道:“與我老馬鬥,還嫩了點!”于是,決意羞辱牛副局長,讓其天天打開大門就難受,便請人為自己寫了一副春聯貼在大門上——上聯曰:少年不識貪滋味,愛上層樓。上得層樓,為嘗貪味強出頭;下聯為:而今識得貪滋味,欲縮還休。縮暫還休,貪水覆去難回收。橫批是:終将落馬。
牛副局長出門赴宴去,一見馬副局長家門貼的那副春聯,見是從辛棄疾《醜奴兒》詞化出,心中甚氣,但卻露出笑容哼道:“‘拐腳馬兒鬥壯牛’,看誰笑到最後,我也步李清照《如夢令》詞意化出一副對聯!”于是轉身進屋,搬出筆墨紙硯,奮筆疾書,也貼在自家大門上——上聯為:十年為争副轉正,玩盡權術。沉醉權術,怎奈鴉歸日途暮;下聯是:雙栖不分廳與屋,煙花深處。争渡深處,驚聞警察又查鋪。橫批曰:彼此彼此。
馬副局長與牛副局長過年的春聯不胫而走,紀委根據群衆可靠舉報,将他們實行了“雙規”,兩人同上車時你望望我,我望望你,難道都悔不該“相互揭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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