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覺得自己更像白素貞還是小青？在排練廳裡，記者見到正在排練舞劇《白蛇》的譚元元，向她抛出這個問題。一身黑衣的譚元元極其瘦削，分外惹眼，笑說：“兩者都像吧，最後我還是找到了自己。”

從戲曲到影視，千百年來，白蛇傳說被翻來覆去講過無數遍，譚元元擔任舞劇《白蛇》的藝術總監，希望突破傳統叙事，帶來别具一格的叙事，讓古老傳說煥發出摩登氣質。

舞劇《白蛇》由上海大劇院創制中心制作，作為上海大劇院“東方舞台美學”系列的又一力作，将于11月4日至7日世界首演。

排練現場 本文圖片由上海大劇院提供

如何老戲新說

看似家庭生活幸福的妻子近來常常出現一些幻覺，總看見一個青衣女子，幻化成一條青蛇，對她糾纏不休。妻子心生恐懼，丈夫帶她就醫。在心理醫生的催眠下，妻子的夢境被一層層揭開：千年前，西湖邊；斷橋上，禅院中；白素貞、許仙、小青、法海之間的愛恨情仇一一浮現。

《白蛇》的劇本另辟蹊徑，設置了兩個時空——現實時空、意識時空，角色古今對照、互相呼應：古代的白素貞、許仙、法海對應當代的妻子、丈夫、心理醫生，青蛇則象征着女性心中永不磨滅、追求獨立的自主意識。

譚元元從小就喜歡白蛇的故事，但看故事的角度有些不一樣。在她眼中，白蛇有中國傳統女性的美，但也有種種不甘。

“照顧孩子、服侍丈夫、天天逛超市買東西……這是大家眼裡标準妻子的形象。妻子被禁锢在這個形象裡，一成不變，其實很不快樂。”譚元元說，“妻子其實也有一顆向往自由的心，她的心裡住了一個小青。”

“就像蛇進入冬眠後，會蘇醒，會蛻皮，女性經過一番掙紮和探索，最終也會找到自己。”譚元元說，灑脫的青蛇是白蛇“另一個自己”的投射，這個全新的故事表現了女性自我認知的覺醒，非常勵志。

海内外一線舞團的頂尖舞者組成“夢之隊”，将分為“鏡花”與“水月”兩組卡司，演繹經典傳說。

“鏡花”陣容，譚元元出演妻子/白素貞，澳大利亞國家芭蕾舞團首席舞者郭承武飾演丈夫/許仙，上海歌劇院舞劇團首席舞者宋潔飾演小青，英國伯明翰皇家芭蕾舞團前首席舞者曹馳飾演心理醫生/法海。

“水月”陣容，妻子/白素貞、丈夫/許仙分别由遼甯芭蕾舞團首席主演敖定雯、王占峰飾演，上海歌劇院舞劇團主要演員譚一梅飾演小青，上海歌劇院舞劇團的主要演員宋雨、香港芭蕾舞團前首席舞者李嘉博共同出演心理醫生/法海。

怎麼舞出蛇形

《白蛇》的主創團隊陣容堪稱強大。除了擔任藝術總監的譚元元，還網羅了羅周（編劇）、許忠（作曲）、周可（導演）、Edwaard Liang（編舞）、高廣健（舞美設計）等一衆業界大咖。

主創團隊原計劃5月在上海展開創排，因為疫情，不得不輾轉墨爾本進行主要演員的排練。

“故事是傳統的、東方的，但解讀方式是西方的，帶着弗洛伊德的心理分析法。”周可發揮戲劇導演的優勢，在舞者和觀衆之間架起了一道叙事橋梁。她印象尤深的是在墨爾本，大家同住一棟大房子，很多個夜晚都在論戲中度過，彼此信任，越來越默契，“ Edwaard Liang更加把注意力集中在舞蹈的編排上，而我在考慮怎樣用舞台手段，把故事講得更清楚，把舞蹈烘托出來。”

“做這個項目最大的樂趣是，我可以将中國舞、民族舞、芭蕾舞，還有戲劇表演融合在一起。”Edwaard Liang曾是紐約城市芭蕾舞團、荷蘭舞蹈劇場的舞者，也曾為馬林斯基劇院、莫斯科大劇院、舊金山芭蕾舞團等國際名團編舞，腳程分外忙碌的他，2月才被老友譚元元敲定編舞檔期。

如何用肢體語言表現蛇形，讓蛇動起來？Edwaard Liang說，譚元元和宋潔的肢體非常柔韌，可以自如地舞出蛇的質感，此外，團隊還利用綢制長裙、風吹等舞台手段，形象化再現蛇的絲滑，“不一定要做成蛇的樣子，那樣看蛇在地上滾就行了，我們要調動想象力。”

《白蛇》之前，譚元元還有一個招牌舞劇是《小美人魚》，曾經甩着一襲巨大的藍色長袍，來表現小美人魚的魚尾及其在海底遊弋的狀态。從魚演到蛇，演動物對她來說，遊刃有餘。

“小青有很多代表性的蛇形動作。白素貞被禁锢在妻子的身體裡，直到最後和小青融合，才有蛇形出現。千年之前，她在斷橋和許仙的一段愛情雙人舞，也有蛇形。大多數時候，她是禁锢的、端正的妻子形象。”譚元元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