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冬天的腳步不可遏止地邁進我窩居的城市時,某人裹着一身的寒意絕決地離去。我不怕坦白,沒有了他,我的日子亂極了,糟透了,簡直沒法撐下去。我像極了一條喪家犬,遊蕩在沒有色彩沒有暖意的荒原,找不着方向,找不着依憑。每到黃昏,看着日光從辦公室窗台上毫不留戀地滑落,恐慌感就自然又強硬地湧上心頭,仿佛它已恭候多時,隻等日落西山的一刻,就迫不及待地要将我淹沒。
無計可施,我隻能盡可能避免獨自呆在我的房間裡。于是,黃昏時的每一個邀約,重要的,非重要的,非常不重要的,都讓我感到是止痛藥,不,應該說是春藥,我迫不及待地囫囵吞下去,依賴它支撐起我已然疲軟的精神世界。
我從一個熱鬧趕到另一個熱鬧,從一個繁華奔赴另一個繁華。在酒店歌廳酒吧,胡混、胡鬧、胡作非為,聲嘶力竭地唱那些比我還老的情歌,裝出無比的天真,賣弄有限的風情,直到精疲力竭,一沾床就安睡過去。與其說那是安睡,不如說那是昏沉,是一種短暫的死亡。
我不知道這狂亂是來自于自己越來越不年輕的生命,還是純粹來自于某人的離去,又或者兩者兼而有之?反觀内心,我發覺我的不知道其實是在于不想知道,這個時候的深思,其結果隻會讓自己本來零亂的心緒變得更加零亂,抓狂的日子變得更加抓狂。因為無論是年齡問題,還是某人離去的問題,于我來說都是令人頹廢甚至絕望的問題。
這麼麻煩這麼辛苦,幹脆死了算了?——某個夜晚,當我從酒吧醉意醺醺的回到家,再一次陷在孤獨無助中無法自拔時,我咬牙切齒地對自己吼道。
不死,不能死。因為隻要活着,所有的結局就不是最後的結局。沒有了愛情,或許我會放聲大哭,但是,我不會讓不再愛我那個人看到我的眼淚,觸摸到我的疼痛,送出可笑的憐憫。我會很快把自己還給自己,重新打磨女人的亮點。我要讓他在将來的某一天想起我,想起我依然萬種風情,悔到腸子泛青!
——這段話是誰說的?不正是我勸告失戀的女友的話?然而,今天,我是怎麼了?
如果說失去某人已經是一種損失,那麼,讓時光浪費在無意義的折騰上便是雙重損失。所以,趁自己的胡鬧荒唐還沒有演繹出一場更為荒唐的情感故事,停止一切折騰,還原本色生活。
如果這樣,我還能充滿信心的期待,再見某人時,他對我說兩個字:驚豔。
不,說3個字,很驚豔!
不,說5個字,真的很驚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