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着老錢的面兒酣暢地哭了一場,女人做到我這個份兒上,也太窩心了。
朽木不可雕
接下來的日子,我再沒主動開口對錢鶴明說過話,這令他不敢造次,幫店裡拉貨,打打下手,偶爾做上幾樣可口的小菜,向我百般讨好,并對我舉手立誓,保證不再跟小雨有父女之外的情感。
見他們短信電話日漸稀少,我才放松了警惕,怪隻怪我這個人好面子,經不起鄰居們有一茬沒一茬的點問,不了解情況的人指不定在背後議論我什麼呢。“繼母虐待養女”,“兩人關系不和”,“養女被掃地出門”,隻要一想象成堆的流言飛語,我就覺得心情沉重。權衡再三,我決意找小雨來場女人與女人之間的對話。
幾日不見,小雨憔悴了不少,入眼時竟令人生出幾分憐惜,我哀歎了一聲,說:“小雨,你雖不是我親生,但媽媽是真心希望你過得幸福。你年紀小,從小家庭破碎,走些彎路也是正常的。媽媽不把你當外人,你切莫糟蹋自己,斷了自己的後路。”
我們一時都沒有說話,也不知小雨怎麼突然想通了,對我說:“他是你的,以後我隻把他當爸爸。”
這顆定心丸下得及時。小雨還向我透露說,現在借住在一個朋友家,新交了男朋友,過完年就準備一起去江浙打工,再也不回來了。
2月下旬,小雨果然信守諾言,離開了武漢,算是了卻了我這個當後媽的最後一絲顧慮。就在我和老錢的生活複歸平靜時,一個鄰居不懷好意地跑來搗鼓了幾句,“老姜,前幾天我們家姑娘在江漢路逛街,看到了一對人,蠻像你家老錢和小雨咧!”我馬上搖頭,胸有成竹地澆熄了她們企圖煽風點火的念頭,“不可能,你姑娘肯定看錯了,小雨現在人在杭州,我們每周都通一次電話。”鄰居瞥了我一眼,沒再多言。
事後我多少還是有些後怕的,夜裡趁老錢熟睡時,我幹了一件不道德的事兒——偷偷翻看他的手機短信和通話記錄。想不到,老錢和小雨之間藕斷絲連的暧昧短信赫然入眼——原來他們背着我早已另起爐竈,建起了新的聯系網。
這時,老錢轉了個身,醒了,絮絮叨叨地解釋了一堆。一股倦意從心裡滋長。所謂朽木不可雕也,我擺了擺手,吐了四個字,“我們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