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1年夏天,年輕小夥子孫東在父親的工廠裡幫忙,一位叫楊紅豔的女孩引起他注意。楊紅豔因為家庭變故無力求學,隻好到江蘇打工。孫東仗義援手,讓楊紅豔回到甘肅,資助她繼續讀書。六年後,已經大學畢業參加工作的楊紅豔突然失去孫東的消息,焦慮不安的她找到了江蘇徐州,驚駭地發現,孫東已經家破人亡,他自己也患上了白血病。
孫東不願意讓這個姑娘因為感恩而被自己拖累。但出人意料地是,楊紅豔平靜地對他說:“我對你的感情不是感恩。我從17歲就開始愛你,已經愛了整整七年。現在,我要跟你在一起,一生不離不棄。”
好少年助學美少女,初戀朦胧難啟齒
孫東家住江蘇省徐州市陳樓鎮,他的父親孫寶啟辦了一家宏盛闆皮廠,有幾百萬元的資産,孫東是家中獨子。2001年,19歲的孫東在徐州市車夫山職業中專讀二年級。這年暑假,他在父親的廠裡幫忙,認識了剛進廠、隻有17歲的楊紅豔。楊紅豔是甘肅省蘭州市宕昌縣将台鎮人,母親在2000年患肝癌身亡,父親于2001年4月再娶,随後帶着新娶的妻子去了新疆,蹤影全無。爺爺奶奶年老體弱,又沒有收入,正要讀高二的楊紅豔無奈地退了學,外出打工養活自己。
孫東憐惜她身世可憐,不時動手幫她幹些活。楊紅豔知道他是老闆的兒子後,對他的态度不卑不亢,十分得體,這讓他非常敬重。很快,兩人成了無話不說的好朋友。暑假過後,孫東要回學校上學了,他突然想到,楊紅豔失學了,而且僅僅是經濟的原因。他心裡非常難受,思來想去,決定說服她回老家繼續讀書,并打算每月從父母那裡多要兩三百元的生活費作為她的學費。
孫東馬上找到楊紅豔說出自己的想法。楊紅豔既吃驚又感動,更覺得不合适:“我怎麼好給你增加負擔呢?”孫東說:“朋友之間,怎麼不能互相幫助呢?如果你覺得過意不去,等你有能力了,連本帶息還給我不就行了嗎?”楊紅豔的成績一直不錯,如果能安心學習,考上大學應該不成問題。見孫東一臉誠懇,楊紅豔最終流着眼淚接受他的建議。
2001年8月24日,孫東把楊紅豔送上了返回老家的列車。楊紅豔回家後,在宕昌第二中學讀高二。果然,每個月她都收到孫東寄來的錢。她認真地寫下一張張借條給孫東寄回去。有時通電話,孫東會囑咐她:“你正是長身體的時候,不要虧待自己,一定要吃飽穿暖,别缺了營養。”聽到這樣的話,楊紅豔忍不住地鼻子發酸。她想,母喪父棄是不幸,但遇到了孫東,這也許是上天給予自己的補償,是自己這輩子最大的好運。青春年少的楊紅豔朦胧中對孫東産生了一種特别的情愫,心想,如果一輩子有孫東相伴,那是多麼幸福啊!不過她轉念一想,自己與孫東的家境相差甚遠,他隻是好心想幫幫自己而已,他心裡可能根本就沒有這方面的意思。她決定把這份情愫埋藏在心底。
2003年8月,楊紅豔考上了甘肅聯合大學化工學院。她馬上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了孫東,還告訴他:“學費是3500元。你不用寄了,你以前給的錢我沒花完,節餘了1000多元,不夠的那部分我暑假打工去掙。”但孫東還是給她寄來了3000元和一部諾基亞手機。此時,孫東已經中專畢業,在徐州中原木業有限公司當車間主任。
進入大學,楊紅豔一邊認真學習,一邊利用課餘時間打工掙錢,每月都有三四百元收入。她把自己的情況在電話裡告訴孫東:“孫東哥,我基本上能自食其力了,以後你就不用給我錢了。”
楊紅豔自強自立,孫東敬佩而感動。經過幾年的接觸,孫東也對楊紅豔心存愛慕,但他顧慮重重:自己當年資助她求學,确實是心無雜念的。如果現在冒失地追求她,她會不會認為自己是乘人之危呢?如果她出于感恩之心接受了他,對她豈不是不公平?仔細考慮之後,孫東也把自己的深情壓在了心底,一個字也沒有向楊紅豔流露。
2005年5月,一個親戚為孫東介紹了一個名叫張莉的姑娘,相處了一段時間後,彼此感覺都不錯,2005年10月,孫東和張莉結為夫妻。得知孫東結婚的消息,楊紅豔既為他高興,又在心底感到陣陣難以名狀的失落!
災難層層疊疊壓來,有我跟你絕境相依
2006年夏天,楊紅豔覺得孫東好像跟以前不太一樣了:他很少回複她的短信;有時通通電話,他總是很匆忙,明顯沒有了原來的親密。她想,可能是孫東結了婚,有了深愛的妻子,自己畢竟是個姑娘,跟他聯系太多,萬一讓嫂子産生誤會,就太對不起孫東哥了。如此一想,楊紅豔也就很少給孫東發短信了。
2007年8月,楊紅豔畢業了,在甘肅省白銀市某化工廠找到一份工作。2008年元月底,楊紅豔第一次領到了1335元工資。她高興極了,當天便給孫東寄出了700元,同時還發了一條短信:孫東哥,我現在有工資了,心裡特别高興。感謝你那麼多年的幫助,否則我不會有今天。從這個月起,我把那些錢分期分批還給你,請求你接受……
短信發出後,一直沒有回音。她撥打孫東的手機,手機一直關機。2008年2月12日,楊紅豔又寄去了700元,這一次依然如石沉大海。楊紅豔開始恐懼起來。
2008年3月中旬,楊紅豔再也忍不住了,決定前往徐州看看孫東到底發生了什麼事。3月16日中午,楊紅豔風塵仆仆地趕到徐州市陳樓鎮,并憑借記憶找到了當初打工的宏盛闆皮廠。眼前的一幕讓她目瞪口呆:這裡已經變成了養豬場。楊紅豔問裡面的一位婦女,婦女一臉同情地說:“你還不知道?他們家家破人亡了呀!”
這位婦女說,自己原來就是宏盛闆皮廠的員工,2006年,老闆被人騙了,拉走了200萬元的貨,錢卻沒有要回來,後來廠子就不行了,不斷有人來要債,資金無法周轉。老闆孫寶啟一時想不開服毒自殺了。禍不單行,老闆的兒子孫東最近又患了白血病!
楊紅豔的臉色慘白。她定了一下神,在鄉親的指點下,輾轉找到了孫東的家。孫東家裡隻有一個50多歲的婦女帶着一個兩歲左右的小娃娃,那是孫東的姨媽和孫東的女兒。姨媽流着眼淚說:“孫東去蘇州看病了,已經去了半年了……”姨媽說,孫東的父親去世後,孫東被那些遺留的債權債務纏得焦頭爛額,妻子張莉不堪忍受,很快與他離婚,剛剛9個月的孩子判給了張莉。一天淩晨,張莉把孩子扔在孫東家門前,自己外出打工了,張莉的父母也消失得無影無蹤。又急又氣的孫東四處尋找前妻,但毫無消息。2007年10月初,孫東突然開始腹瀉,半個月都沒有治愈。孫東被母親拉着到徐州二院檢查,竟然查出患上了慢性粒細胞白血病!
2008年3月17日早上7點半鐘,蘇州市第一人民醫院血液科病房。孫東剛剛吃過早餐,門開了,楊紅豔走了進來。楊紅豔哭着說:“孫東哥,你怎麼瘦得這麼厲害呀?你認不出我了嗎?我是紅豔啊!”孫東吃驚不小:“紅豔,你怎麼來了?”楊紅豔說:“孫東哥,家裡出了那麼多的事為什麼不告訴我?為什麼你還給我寄錢呀?”
聽着孫東慢慢講述這幾年發生的一切,楊紅豔心裡一陣陣地揪痛,她捶胸頓足地說:“孫東哥,我不僅沒有幫上忙,反而還給你雪上加霜了啊!”孫東笑了一下說:“給你的錢,對這些債務來說無關痛癢,對我來說,反而成了我的安慰。生活到了這一步,除了資助你上學,已經沒有一件有意義的事了。”孫東又解釋說,一連串的變故以後,他的心緒煩亂不堪,又有人隔三岔五打電話來追債,母親怕他的治療受影響,便關了他的手機。他幾次想跟她聯系,但考慮到她已畢業,可以自立了,也怕自己患病的事說露了餡讓她不安,就沒有跟她聯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