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歲末一個星期天的上午,落了一夜的雨仍沒有停的迹象。我突然接到小梅的電話,她說她最近的生活有了些變化,有些事情棘手又無奈,想和我談談。小梅是我幾個月前曾采訪過的傾訴人。《他說是因為孩子才和我結的婚》文中的女主角。
小梅在電話裡泣不成聲地說她的近況,并在話語中透露着深深的厭世之情。我頓時心裡像堵了一塊大石頭,非常難過。雖然有些事情亦不是我力所能及,但我感覺應該盡快和她聊一聊,姑且給她一些安慰罷。
終究沒能留住他
唐偉離開小梅和女兒丫丫已經有數月,在這些日子裡,1歲多的丫丫,因為對于爸爸的概念還是懵懂的,所以有的時候見到成年男性就會叫“爸爸”。每每打電話給唐偉時,女兒就在旁邊叫着爸爸,這個時候小梅心裡總是酸酸的,她想等唐偉來了和他好好談談,看他能不能改變主意,小梅不甘心那麼小的孩子就這樣失去了父愛。再說她仍然忘不了他們共同度過的那些美好的時光。
終于盼來了唐偉,可他卻是來與小梅辦理離婚的。他要離開的态度非常決絕,而且要把孩子帶走。柔弱的小梅隻好聽天由命,但小梅想把孩子留在身邊的想法卻異常堅決,她下決心要為這個小小的人兒撐起一片無雨的天空。
讓小梅不能想象的是唐偉冷漠的态度,“我們之前那麼恩愛,現在反目了,他就變得如此無情”。
無奈之下,小梅求助了徐州市的法律援助中心。她隻有一個要求:離婚後争取到孩子的監護權!經過一番努力,孩子留下了。小梅抱着孩子看着唐偉遠去的背影,淚如泉湧。
倔強地選擇了自己的生活
離婚後,小梅在哥嫂家也住不下去了,是她善良的姑媽把她們接到自己的身邊。小梅在姑媽家又感受到親人的溫暖,這樣的感覺隻有已經過世的母親給予過她。姑媽感覺自己年齡越來越大,也不可能永遠照顧這個命苦的侄女,于是就四處托媒為她張羅找婆家,這個時候的小梅,實際上仍籠罩在婚姻破碎的陰霾裡,她真的不想再談這些事。但是縱然她心裡有一百個不樂意,也不忍心拂了老人家的好意。
于是在姑媽的安排下,小梅去見了那個叫大建的男人,大建今年30多歲,離婚後自己帶着一個5歲多的男孩,沒有文化。他要求也很簡單,隻要能幫着帶孩子、洗衣、燒飯就可以。可是見了大建兩次面後,小梅就躲着不想再見他。姑媽就問她為什麼不想處下去?開始小梅隻是低頭不語,姑媽就進一步做工作說:“大建一個月可以賺兩千多元,以後你和閨女的吃喝就不用愁了,他家裡住房也很寬敞。如果嫁給他,你現在的困難都能解決了。”姑媽逼急了,小梅就哭着說:“我和那人一點感覺也沒有……”姑媽就有點不高興了:“感覺?感覺又不能當飯吃,再說感情在生活中是可以慢慢培養的嘛。”
以後的日子裡,這個世界上最疼愛小梅的姑媽變得不可理喻,說什麼姑媽都聽不進去,她還一有機會就在小梅面前唠叨個沒完,執意讓小梅嫁給大建。還說自己年齡大了,這個家也不是長留之地。說到這裡小梅傷心了,也茫然了,她再次感覺自己又将面臨無栖身之地的生活了。
說來也怪,不論唐偉怎麼傷害小梅,她潛意識裡總忘不了和唐偉共同度過的那些美好時光,以及他的點點滴滴的好。有這樣的感情基礎,到頭來都是如此的結局,她真的不敢再相信什麼了,而且大建也不是自己喜歡的類型。如果自己真的能和大建有個怎麼樣的結果,她認為那無疑就是出賣她自己。未來會怎麼樣,她不敢去想,經曆過了這種種的事情後,她覺得離婚是一件太痛苦的事。當初小梅拼命學習,後來又背井離鄉遠足泉州打工,就是想擺脫農村姑娘那種幹活、結婚、生子的生活模式。她向往的是那種不僅僅是為了活着而活着的生活。基于這些考慮,也是本着對自己和大建的前途負責任的考慮,她拒絕了這門親事。
這樣一來,在親戚朋友們的渲染下起了風波,他們都對小梅說三道四,還說她不知道好歹,這麼好的條件打着燈籠也找不來,況且人家滿口答應了這門親事。從此姑媽唠叨個沒完,小梅以最大的耐心默默地承受這些。一天天就這樣熬着,有時她會有崩潰的感覺,那天她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與我聯系的。
困難時遇到了好心人
小梅生活一時陷入了極度的困頓。自從去年9月10日,小梅的情感故事在《紅塵男女》版見報後,一些熱心的讀者打電話安慰她、鼓勵她,給了她生活的信心。21歲的培培是一個熱情的姑娘。她看到報紙後,通過記者找到了幾十裡路外小梅的家,專程為小梅的孩子送去了奶粉、餅幹等食品。幾個月前丫丫突然病了,小梅自己抱着孩子來到徐州兒童醫院看病,培培知道後,立刻趕了過去,幫着無助的小梅抱着孩子樓上樓下的看病、打針、取藥。最後還為其墊付了醫藥費。還有一個叫思鄂的大姐,雖然與小梅未曾謀面,但聽說了小梅的不幸,自己駕着車多次去看望她們娘兒倆,送給她們吃、穿、用的東西,還陪着她去找工作,這些都令小梅感動不已。
其實現在最需要解決的,就是小梅應該有一份相應穩定的工作,一份最起碼的生活保障。就在這時,徐州一公司得知她的困難,兩位老總熱情地接納了她,給她安排了崗位、宿舍,還幫助她在她工作單位的附近,聯系了一家幼兒園。快過春節的時候,我再次見到小梅,她正在一家食品超市熱情地給顧客介紹産品。一身合體的工作服,白上衣系着紅領帶,很具個性的長檐小紅帽,平添了她幾分神氣。小梅的整個狀态與前幾次我見到的她判若兩人,臉上終于有了久違的笑容。是愛,是我們這個社會大家庭的愛,讓小梅的臉上重新漾起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