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訴者:小天(化名),男,36歲,公司經理文 字:安心
我和安妮(化名)是大學同學,但并不是一個班,認識她非常偶然。
大三那年,功課比較少,由于家庭條件不好,我就到圖書館去勤工儉學,每天晚上都過去值班。安妮喜歡看書,幾乎每天晚上都泡在圖書館。進入圖書館要出示圖書證,大多數人都是一晃而過,隻有安妮,每次都很認真地向我展示她的圖書證,唯恐我看不清。
沒多久,我就注意到了文靜清秀的安妮,喜歡看她甜甜的笑,看她認真看書時投入的樣子。有時候我會趁整理書籍的時候悄悄走到她身邊,看她看的是什麼書,還想看看她圖書證上的名字。
終于有一天,我鼓起勇氣攔住她,說:“同學,請把你的圖書證給我看一下。”她愣了一下,但還是笑着把她的圖書證遞了過來。我飛快地掃了一眼圖書證上的字:安妮,中文系2班。“有什麼問題嗎?”她接過圖書證後問我。我故作鎮定地說:“沒事,例行檢查。”她笑了一下,過去看書了。我大大地松了一口氣,心裡緊張死了。
從那以後,每次她到圖書館來,我們都會笑着打個招呼,有時候僅僅是相互點個頭,非常簡單,我心裡卻暖融融的。我相信,她肯定對我不反感,我們之間比其他普通同學要親近。
有時候圖書館關門時,安妮還沒看完要看的書,收拾整理的時候我就會悄悄把那本書給她收起來放好,對她說:“我給你走後門,明天你來直接跟我要,省得這本書被别人拿去看。”
安妮先是吃驚地看着我,然後捂着嘴笑,沖我點頭。那一刻,我心裡充滿了甜蜜,仿佛兩人之間有了某種約定,這種約定一下就拉近了我們的距離。
很多時候,安妮在看完書後會幫我收拾整理,然後我們一起離開圖書館,我把她送到女生宿舍樓下,然後再回宿舍休息。那段時間,我的夢裡全是安妮……我知道,我喜歡上這個女孩了。
其實我們兩人之間也沒有誰先捅破那層窗戶紙,自然而然地就走到了一起。但我們兩個并不被周圍的人看好,因為我和她的差别太大。安妮是獨生女,家庭條件不錯,學習成績也很好,是父母的掌上明珠,也是老師的寵兒。而我呢,老家在農村,成績一般,是扔到人群裡就找不到的普通人。
有時候我也想,自己和安妮之間确實有距離,這樣不“門當戶對”的感情,能有好結果嗎?但安妮态度非常明确,她說喜歡我的誠懇本分,說我是個聰明善良的男孩,如果努力,以後肯定會有出息。
為了心愛的女孩,我努力提高成績,大四那年,我拿到了一等獎學金。安妮很高興,對我說:“我的小天是全世界最棒的!”看着她甜蜜的笑臉,我暗自發誓:将來一定給她最好的生活!
安妮讓我考研究生,原本我是沒有這個打算的,想早畢業早工作,早日分擔家裡的擔子,但她希望我能考,“現在就業壓力這麼大,你是個男孩子,起點高一點沒錯的。”于是,我放棄了找工作,一門心思複習考研。
後來,研究生我是考上了,但并沒有去上。因為那一年,我父親得了重病,家裡根本沒錢供給,如果我繼續讀研究生,還在讀中學的妹妹就得辍學。雖然心裡有一百個不情願,我但還是放棄了繼續深造的機會,我已經本科畢業,不能讓成績很好的妹妹在大學門外就停止腳步。
安妮也很失望,她甚至說:“我工作掙錢供你讀研吧!”我是個男人,不但不能給她幸福的生活,還要她來供我讀書,這怎麼能行!于是,我放棄了讀研究生的機會,開始找工作。
等我找工作的時候已經晚了,很多單位都已經招到了合适的人選,安妮也找到了一份不錯的工作。那段時間我很沮喪,覺得自己的人生好像看不到希望一樣,一邊擔心父親的身體,一邊擔憂自己的前途。
安妮一直安慰我,她給我鼓勵和幫助,甚至讓她在濟南的親戚來幫我的忙。其實,我和安妮的事,她家是不贊成的,她父母嫌我什麼都沒有,而憑安妮的條件,完全可以找一個比我強很多的。
還沒畢業,安妮就把我們的事告訴給了家裡,那時候因為決定考研,他們家人也沒怎麼反對,隻說等我考上再說。
後來我放棄了讀研究生的機會,他們家有些不樂意,覺得我放棄了改變自己命運的好機會。其實,無法讀研究生最遺憾的是我自己,他們不能因為這個否定我這個人啊!
說實在的,那時候我對安妮的家人是有些看法的,這種心思甚至影響到了我對安妮的感情,覺得兩人的成長和生活差别在我們之間制造了一條鴻溝。
那段時間,一直非常要好的我們開始有了争吵,有時候我甚至把對生活的不滿發洩到安妮身上。
安妮家也不是濟南的,但優越的家庭條件讓她在畢業第二年就買了房子,雖然那是套五六十個平方的二手房,但對我來說仍然是個遙不可及的夢想。
我在畢業半年後才找到一份相對穩定的工作,那半年裡,我和一個大學同學合租房子,房子位置不好,還沒暖氣,可那時候對我來說,隻要有個落腳的地方就已經不錯了。
我在一家公司工作,剛開始的時候做銷售員,坦白說,我很不喜歡這份工作,但沒有别的辦法,這總比老幹臨時的強,再說了,公司還比較大,一切從零開始吧!那時候我住在公司的集體宿舍裡,安妮讓我搬到她那裡,但強烈的自尊讓我拒絕了。
後來安妮對我說,當我倔得像頭驢子的時候,她也很生氣,覺得我不體諒她,她為我一直和家人抗争,我不但不領情,還惹她生氣。“我好幾次都想,幹脆分手得了,這樣累死了!”她這樣對我說,“但想想你又挺可憐的,明明心裡在乎得要命,還要裝出一副清高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