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琪脫下她的長大衣,解下色彩缤紛的圍巾,露出雪白的頸項。她似乎一點都不懼冷,穿着領口開得很低的紫色薄毛衣,配緊身皮褲長筒靴子,豔麗時尚卻不失優雅。如此美麗的女子卻用哽咽的聲音說出她的故事,她現在連家也回不去了,世界之大,竟然找不到她容身的地方……
傾訴人:安琪(化名),女,31歲,自由職業
他說不在乎我已婚
如果不是那個叫吉貝的男人,我想我的生活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2001年的聖誕節,我在朋友的一個公司裡認識了那個叫吉貝的男孩,高高的個子,很帥氣的臉龐,除了隻有22歲的年齡外,其餘無一不是像極了我的初戀男友。
從我第一次看到吉貝,就情不自禁地喜歡上了他。我那時做着生意,手頭寬裕,在和吉貝第二次見面時就送了一件羽絨服給他。我看得出,他也很喜歡我。吉貝身高1.78米,而我雖然隻有1.60米,但走在路上,卻很是般配。我和吉貝的關系發展迅速,認識不到一個月,我們就同居了。我忘乎所以,沉迷在和他的世界裡,甚至忘記了自己是個已婚的女人。
一個星期後,吉貝說帶我去他姑家吃飯。當時我很好奇,後來一想大家隻是朋友,吃頓飯也沒什麼的。但那頓飯顯然很隆重,不光是吉貝的父母,姑姑,就連住在附近縣城的親戚都特意被請來。這讓我心裡多少有些不安,雖然我看上去很年輕,像個沒結婚的女孩子,但畢竟這都是假象,萬一吉貝或者吉貝的父母問起來,我該怎麼回答。
我意識到,總有瞞不住的時候,既然這樣,倒不如和吉貝坦白。我找了個傍晚一起散步的機會,把我已婚的事支吾着說了出來。我以為吉貝會憤怒,沒想到他卻說:“我知道,我看過你的身份證,猜也能猜到像你這個年齡的人不可能沒結婚。我隻想和你在一起,别的我不在乎。當然我更希望你能離婚做我的新娘,你也看到了,我的家人很喜歡你,他們不會在乎你的過去的。”他的話讓我很是感動,在後來的日子裡,隻要他想要的,我都盡量滿足。
紙終究包不住火
有天下班,由于一個醉酒的面包車司機沒有看路把我撞倒了,随後被送進醫院。得知我受傷的消息,我的姐姐、弟弟從家裡趕過來照料我,和吉貝的父母見面了。我結婚的事自然無法再對吉貝的父母隐瞞。等我出院,吉貝的父母找我談話。他們說:“我知道你想和我兒子繼續交往,但是前提是你要離婚,不然就永遠地離開他!”于是,我返回安徽老家準備離婚。
我和丈夫林奇是經别人介紹相識結婚的,雖然是夫妻,但在一起的時候并不多,他在蘇州那邊打工,我在徐州做小生意,各自忙各自的。林奇是愛我的,這個我很清楚。平時在家的時候,從洗衣做飯到扛煤氣換電燈,大事小事他都不要我做,生怕我累着了。我對他有感情,但不是愛,結婚這麼多年,我一直想着的是我的初戀。
(“也許你們該要個孩子,這樣即使夫妻不在一起,也有個寄托。”我的話讓安琪有點無所适從,她無語地掉下了眼淚,仿佛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我的問題。半天,她才告訴我,因為她的輸卵管堵塞,所以不能生育,但林奇從來沒為這怪過她。)
回到安徽老家,我給林奇打了個電話。電話中,我以我們倆都常常不在家,這個日子沒法過為由,婉轉地提出了離婚。林奇以為我是在開玩笑,但他還是答應回家來看看。林奇回到家的那天,吉貝也給我打了電話,說他也來了,天底下怎麼會有這麼巧的事。沒有辦法,我隻好把吉貝安排到一個同學家暫住。林奇問我要離婚,是不是因為外面有人了,我不敢承認,隻推說是因為平時相隔太遠,這樣的生活過下去沒意思。看我說得這麼堅決,當天我們就去把婚離了,而我什麼都沒有要,獨自一人離開了我生活多年的家。
離婚後,我把吉貝帶到娘家去住。沒想到隔天林奇來給我送東西,見到吉貝。林奇問我這個男人是誰,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林奇一個堂堂七尺男兒在我面前掉下了眼淚,臨走時哭着說:“你真是太無情了,我恨你一輩子!”
本來林奇知道我一個獨身女人,沒有經濟來源,怕我無法生活,所以打算把家裡的積蓄給我送來一部分,但這次一怒之下,他一分錢也沒有給我留下。我知道我對不起他,甚至連我的母親都不同情我,她說:“活該。”對林奇,我心裡有愧疚,雖然在徐州做了這幾年生意,但是自從認識了吉貝,我幾乎把積蓄都花到了他的身上,所以自從我離婚以後,我也結束了生意打算和吉貝一起出去闖闖。
(“你現在後悔離婚嗎?”安琪垂下了頭,聲音細微地說:“後悔,當然後悔,我現在孤身一人,在外面流浪,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有個家。”)
再婚的路很難很長
過了一段時間,我和吉貝一起去了上海,因為吉貝一直有個做廚師的夢想。到了上海,我們才發現實現這個夢想的難度。
我們又借錢去了昆山,在當地的工廠打了幾個月的工,靠着賺到的一點錢繼續到上海尋夢,可情況依然沒有任何好轉。我永遠都忘不了,在昆山,我們吃了一個星期的饅頭鹹菜。最後那天,身上一分錢都沒有了。我們各自吃完那個饅頭,牽着手出去找工作。剛好有一家蛋糕店招做月餅的短工,10天給550元錢,還包吃包住,我們就進去了。
去年春節,筋疲力盡的我們回到徐州,就再也不想出去了。我找了個服務員的工作,吉貝當起了保險業務員,我深深感覺到沒有什麼比能安穩過日子要好。有一天吃飯的時候,母親對我說:“你們找個日子結婚吧。”吉貝回答,結婚可以,但是買不起房子。我母親的意思是沒有房子你們連栖息的地方都沒有,結婚怎麼生活。吉貝和我母親的态度都很強硬,相持到最後的結果是我母親腦溢血發作,人摔倒在地上。我把母親抱到床上,母親對我說:“你還是放棄他吧,他不适合你。”過了幾天,吉貝的父母把我喊到邳州,還是談結婚的事情,隻不過這次換成了我和吉貝的父母在買房問題上相持不下。住在那裡的幾天,我情緒不好,我開始學會了吸煙喝酒,經常和他們借着酒勁吵架,吉貝的父母實在看不過去,堅決讓我離開。
吉貝的父母已經給我買好了獨自回徐州的汽車票,他們對我說:“你和我兒子以後就以姐弟來往吧。”
我真的累了,很想有個家。和吉貝分手後,朋友給我介紹了一個離異帶小孩的男子強,相處了一段時間,兩個人都覺得還好,就準備國慶結婚。可是結婚前,吉貝給我發的一條短信被他看到,他自然很不高興。因為這件事,我的婚姻又泡湯了。強和我分手的那天這樣對我說:“雖然你很漂亮,但是我卻不敢娶你,你前夫那麼愛你,你卻為了别的男人和他離婚。更何況,你和吉貝現在還來往……”
安琪現在的處境怕是很難叫大家同情,多半還有人覺得她這是咎由自取。特别是她和林奇的離婚,普通人的感覺都會和強一樣,曾經有這麼好的丈夫都不珍惜,這樣的人怎麼值得信任?
安琪的問題不是出在她對感情做出了重新的選擇,而是在于她的每一次選擇都不能善始善終。當初不管愛或不愛,既然同意了結婚,就該好好對待丈夫,而安琪的作法對感情而言是不忠,對婚姻而言是無信;離婚是為了要和吉貝在一起,這次可是發自内心愛着的人,但安琪卻在現實問題面前輕易退縮和放棄;既然放棄吉貝,準備和強結婚,卻又依然割舍不下,兩邊遊移。這樣的做法實在不可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