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訪時間 2009年9月3日
采訪方式 電話連線
被采訪者 成秋萍,女,43歲,經營小店(文中人物均為化名)
成秋萍43年的人生,頗多坎坷。由于父母不幸的婚姻,從小到大,她常常覺得自己是個多餘的、不受歡迎的人,她的第一段婚姻也因此失敗。
所以,當一個男人給了她想像中的歸屬感時,她義無反顧地傾盡了所有的愛,哪怕這個男人真實的一面是那麼不堪……
十幾年,一個女人獨挑家的大梁,這個男人,不能幫你分擔任何生活的壓力,卻遊手好閑地享受你給他帶來的安逸生活,除此而外,他連最起碼的忠誠也不能給你,那這樣的男人要來何用?
該是成秋萍醒悟的時候了。
17歲我離開父親,去找母親
我的母親是下放到蘇北農村的南京女人,父親是地地道道的農民,他們倆的結合并沒有什麼感情的因素在裡面,所以這個家的不完整,似乎從一開始就已經注定了。
父母的婚姻是個錯誤,我的出生則是錯上加錯,多少年來我一直這麼想。
我的存在并沒能維系父母的感情,在我不到2歲的時候,他們就分居了,母親帶着我回到了南京。如果一直這樣下去,我這輩子過得也許能比現在好些,起碼可以受到教育,多讀點書。可是在我6歲的時候,母親提出了離婚,父親同意的前提是,我必須回到農村跟他一起生活。母親最終放棄了我,選擇了她自己的自由人生。
把我要回去,是父親“報複”母親的舉動,可因為我是女孩子,他和爺爺奶奶即使愛我,也很有限,所以當我真正在這個家裡生活時,他們對我并不十分好,特别是父親再婚後又生了弟弟和妹妹,我的身份就越來越尴尬了,以緻我後來不得不離開父親的家,跟爺爺奶奶住在一起。
我在農村生活了11年,這11年裡,每當我過得不如意,便會想起母親。那時候的我,對她是又愛又恨的。每當看見繼母和她的孩子們其樂融融,或者繼母冷落我、對我翻白眼、擰我掐我時,我就很想念母親,想着想着就憤恨起來,怨她抛棄了我。
11年裡,母親偶爾也會托人來看望我,她自己卻是不來的,因為父親揚言她來的話會棍棒伺候。因此我也恨父親,他既不能給我家的溫暖,也不能在繼母面前保護我,就連母親對我的愛,他也要剝奪!所以,有好多次,當家人都已入睡,我卻在暗暗謀劃着有一天能逃出這個家,去尋找我的母親。
17歲那年的夏天,我終于行動了。因為爺爺奶奶都已去世,我不得不再次到父親和繼母的家裡去生活,天天給他們一家人燒飯洗衣,雖然這些活我在爺爺奶奶家也幹,可是為他們做,我一百個不願意。
我帶着從繼母的枕頭底下偷偷了拿的幾元錢,一口氣跑了十幾裡路來到鎮上的汽車站,打了票直奔南京。
離婚的代價是失去兒子
我以為我很快就能見着母親了,可是上了車才發現,母親托别人給我的信忘了帶了,上面有她的地址!雖然那個地址我反反複複看過很多遍,但是情急之下隻記得在城南的某某街某某巷,具體多少号卻怎麼也想不起來了。那時候從蘇北到南京的汽車要開好久,中途也停很多個站,可我既不敢下車回家,又不知道這一路坐下去,到了南京該怎麼辦。畢竟年紀小,慌着慌着就哭起來了。
那個年代的人是很熱心的,車上的乘客紛紛湊過來問我咋回事,我把事情一說,引起了大家的唏噓和同情,紛紛為我出謀劃策。最後,車上一個年輕小夥子出聲了:我是南京人,到了南京後我帶你去找你媽。
這個人就是大勇。
大勇當時20歲,是到蘇北走親戚的。我看他個子矮矮的,長得不怎麼好看,但給人的感覺比較老實可靠,便放了心,下了車後就跟他走了。現在想來,那時候真是年輕膽大,我跟他可是素昧平生呢,而且當天沒找到我媽,我竟跟着大勇去了他家,幸虧他不是什麼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