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訴:雨兒 32歲
采訪地點:江北瑪格酒廊
那個叫雨兒的女子在電話裡掩飾不住地後悔:他以前對我那麼好,可是我卻不懂得珍惜,一點都不知道寬容……她真誠的愧疚讓我以為這是一個女人被一個男人寵壞的故事,結果聊一會兒才發現,原來并不是這麼一回事。
情 濃
雨兒和兩個年輕的女孩子在小區門口等我。坐下來以後,我看見雨兒的臉色灰暗,她說自己幾乎一夜沒睡。她不停地給我說跟丈夫阿秋的過去,思維紊亂,條理不清。我提醒了她好幾次,才漸漸進入正題。
1997年,我原先的單位在上海成立了一個分公司,我調了過去。
那年我25歲,不谙世事,天真爛漫。有天在宿舍附近偷摘花壇裡的花,被一個騎摩托車的小夥子撞見了。他說,你好悠閑啊。他高高的個子,長長的頭發,不修邊幅的模樣。我就這樣認識了阿秋,我後來的丈夫。
他在一家單位做管理工作,那時候正在鬧離婚,據說是因為老婆在外面有了别的男人。他有一個很可愛的女兒樂樂,後來卻因為妻子的出軌而懷疑不是自己親生的。
他告訴我,他有一個很冷酷的童年。父親是軍人,要求孩子從幾歲起就要有去劍橋大學留學的志向,對孩子相當嚴厲。他給我看他膝蓋上的疤痕,說是被父親逼着在炭渣路上長跑時摔的。
我對這個外表堅強内心脆弱的男人漫起一絲溫情。
和他在一起開始是因為同情,但漸漸發現這是一個心思聰穎、行動敏捷的男人。
那時候他到我們宿舍來吃飯,我發現餐巾紙沒有了,話沒說完,他一陣風地跑出去,又一陣風地跑回來,帶回一包餐巾紙,前後不到兩分鐘的時間。愛情常常就在這種細枝末節中發芽。
同年,他和妻子辦理了離婚手續,樂樂判給了他。
第二年,我和阿秋結婚。那時候的深情缱绻現在依然常在我腦海裡萦繞。他常常不洗臉洗腳就上床,我總是把洗臉毛巾和洗腳水給他送到床前;他不愛洗頭,我為了遷就他,甚至想辦法給他幹洗。而他,對我更是百般疼愛,無論我做錯什麼,他對我都很包容。
有一次,我因為一時大意丢了手機,很内疚地告訴他這個消息,他輕描淡寫一句,沒事。過了一陣兒,我再撥自己的手機号,竟然通了,他在電話那頭笑嘻嘻地說,回來吧,新手機等着你呢。
我漸漸恃寵生驕。
情 變
和雨兒一起來的一個女孩子曾經是阿秋的下屬,她說,阿秋跟我們說,齊姐多麼多麼不好,認識了以後才發現,其實齊姐是個好人,隻是性子太直了些。她們甚至談到阿秋對公司裡所有的女孩子都有過非分之想。我注意了一下雨兒的臉色,她幾乎無動于衷。我不知道,她是沉浸在自己的回憶裡根本就沒聽見,還是早就習慣充耳不聞?
婚後第二年,我們回到重慶,然後有了兒子。我們開了一家車行,本錢都是我從娘家帶過來的,沒有用阿秋一分錢。後來管理不善虧了本,但聰明的阿秋卻在這期間學了一門維修的好手藝,被一家技校聘去做培訓。
2003年,我們承包下那個學校,他負責教學,我負責管理。生活漸漸寬裕起來,但我們兩人卻開始有了争執與矛盾。
學校裡的孩子幾乎都來自農村,其中還有不少是從我老家過來的。那些衣服破舊不堪、手指粗糙的父母把孩子交到我手上時,我就下定決心要替他們管教好這些孩子。
我不許他們上網、打遊戲、抽煙,我害怕他們在這個陌生的城市,迷失在不屬于他們的物質欲望裡。當然,我也害怕因為學生闖禍影響學校的聲譽。情急下的我甚至會打他們的手闆心。我說,打在你們身上,我也心疼,我隻是想讓你們記住你們犯下的錯。
但是阿秋的意見和我完全相反。他提倡對孩子的教育要順其自然。抽煙打遊戲都是小事,是孩子的本性,不必強加幹涉,更不能體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