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三時,奶奶去世了。在這個世界上,我能取暖休憩的惟一港灣垮了。回家,爸爸媽媽無時無刻不在争吵。他們吵起來勁頭十足,我用棉絮堵耳朵都不行。
“離婚,你當我不曉得,你在外頭也有人,大哥莫說二哥,離婚,狗才不離!”
“離就離,但你要把玲子帶到。從小到大,你這個當媽的什麼時候管了她?”
“我帶着她,好使你跟你的情況逍遙快活?沒門!也讓你嘗嘗拖油瓶的滋味!”
……
夠了!他們不愛我,我也不需要他們!我收拾了衣物,回到了奶奶的家。他們後來來看過我,往我手裡塞上一把錢,就匆匆地走了。
中考,成績一落千丈。老師說,我這個孩子廢了。我哭了。
被分到三流的學校去。我很想看書,可是,沒有人陪我看。同學們都打遊戲,泡吧,談戀愛,老師也沒怎麼管。
我有很多男孩子追求。他們叫我校花。我知道我很漂亮,可是,我一個人都不想理。什麼是談戀愛?談完了戀愛不就是結婚嗎?然後就像我的爸爸媽媽那樣,一輩子吵架?我不願意。
我在校園裡獨來獨往。可是,其他人卻不放過我。有女孩子結隊将我堵在廁所裡,打我,剪我的頭發,說是“氣焰太嚣張了,教訓教訓你”,還有的說,你憑什麼被誰誰誰追求?他是我的。
有天我忍無可忍,帶了把剪刀,要跟她們拼命。在校園門口的小僻巷裡我和她們正在群毆,二毛他們出現了,他打散了那些女混混,對她們說,玲子以後跟我了!
二毛是我們學校的風雲人物,家境不錯。他一直在追我,我沒理他。現在他幫我了,我照樣對他很冷淡。二毛要讨我歡心,他問誰欺負了我,我一個個點名,他居然真的把每個女孩都去教訓了一遍。看着曾經欺負我的人臉色慘白,差不多要跪下求饒,我有莫名的痛快。二毛對我特别殷勤,每天都來小屋接我上學,我看中了什麼小飾物,他二話不說就給我買。
我終于找到了一種被關愛的溫暖感覺了。二毛再約我出去玩,我也就跟着去。
打遊戲,泡酒吧,抽煙,甚至吃K粉、搖頭丸,我迅速堕落。但我還是不同意跟二毛談朋友。我拍着肩膀跟他稱兄道弟,二毛也從來不勉強我。
慘重代價
高三畢業考試,我沒及格,沒拿到畢業證。不過我已經不在乎了。二毛出錢給我開了間服裝小店,二毛的朋友越來越多,黑子後來成了他們的老大。我跟着他們出去過幾次,總是泡吧打遊戲,或是打架鬥毆,我既心驚肉跳又煩躁。我跟二毛說,我以後不想再出去了。可黑子卻天天跑到我的服裝店來坐着,直盯着我看,虎視眈眈。
我對黑子說我有男朋友,就是二毛。可是黑子隻是瞪了一眼,二毛就連個屁也不敢放了,用那種傷心絕望的眼神看我。其實我早對黑子有所耳聞,他的女朋友多的是,他還老出入那些娛樂場所,我不明白,他非要追求我幹什麼。
我脾氣倔,黑子越是這樣,我越是不理。他看上去就是個混混,說話大聲大氣,就像我爸爸似的,我最讨厭這樣的男人。
19歲生日那天,我躲在了奶奶家的小窩。我誰也不想見,隻想一個人好好靜靜。手機一直在響,黑子、二毛他們不停地打着電話,發短信,要找我出去,我沒理。半夜兩點多,他們居然來敲我的門,把門擂得山響,怕影響到鄰居,我隻好開了門。
一開門,一股酒氣噴來,他們都喝了不少。黑子罵我不識擡舉,說一群哥兒們巴心巴肝地等了一晚上,要給我祝壽,我居然不領情。我回了一句,我又沒要你們去等,再說了,你又不是我的什麼人,我憑什麼出去。
那是我今生最後悔說的一句話。
黑子把其他人都轟了出去,包括二毛。他兩個耳光打得我眼冒金星,拉着我的頭往牆上撞,說,我這麼喜歡你,你還拽,成了我的女人,看你還說什麼。叫你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