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以為這些性暗示很惡俗,它的殺傷力是顯而易見的,無論是男人還是女人,在花樣百出、充滿誘惑的性暗示面前,很容易被對方俘虜上床。而且這些性暗示曆史悠久,頗多文化味兒,古代男女特别是才子才女們玩起來更是得心應手,妙不可言。
唐代大詩人李白玩性暗示比較直白,他在與某位女性交往中坦言:“玳瑁宴中懷裡醉”(《對酒》)。也就是說,光喝酒自己不會醉,若是在你的懷裡,不醉也醉了。這種暗示,對不太熟悉的女人說,恐怕會挨耳光的,如果雙方是好朋友,則另當别論,多半就“芙蓉帳裡度春宵”了。李白似乎非常了解女人心理,但凡與女人交往,三句話總離不開性暗示。他給一位遠方的女性寫信,居然責問對方:“何由一相見,滅燭解羅衣?”(《寄遠》)在趙炎看來,這明顯帶有調笑的成分,不過,女人看了信,估計夜裡要失眠了。
采取性暗示勾搭一般女人也就罷了,有些唐朝男人連女道士也不放過。據史料記載,著名詩人孟郊有位好朋友,叫劉言史,特别喜歡出家的年輕女道士,本來人家早已修煉得心如死灰,他偏去用性暗示撩撥人家,還寫詩說:“舊時豔質如明玉,今日空心是冷灰,料得襄王怅惘極,更無雲雨到陽台。”(《贈童尼》),讀來令人瞠目。還有一位詩人駱賓王也有此癖好,當時有位女道士,名叫王靈妃(這個名字有些香豔),與他是好友,駱賓王在酬别時說:“此時空床難獨守,此日别離卿可久?”刻意暗示“空床”,還明白地問人家什麼時候再來。
唐朝是個開放的朝代,不光男人喜歡性暗示,女人也擅長此道。李商隐在一首《無題》詩中記錄了這一現象:“神女生涯原是夢,小姑居處本無郎。”這個“神女”和“小姑”,顯然是代當時的女人,她們對喜歡的男人說,人生是浮雲,是一場夢,我現在是單身呀,言下之意:你什麼時候來都歡迎。趙炎以為,這句話和今天的“我一個人住”幾乎是同一個意思。
無獨有偶,南唐李後主還用詞作傳神記錄了他小姨子用過的性暗示,心理刻畫入微,極為細緻。在《菩薩蠻》中有一句“奴為出來難”,相當于“我(小周後)出來一趟不容易”,暗示男人(她姐夫)必須珍惜眼前難得的機會。可惜李後主膽子有些小,沒能領會,小周後不得已,隻好亮出底牌:“教君恣意憐”。女人把話說到這個份上,男人是根木頭也該燃燒了。再不寬衣解帶,更待何時?
宋代人玩性暗示的高手非常多,所謂“自古及今,佳人才子,少得當年雙美”,為了這個“雙美”,他們很是下了一番功夫。比如,柳永喜歡一邊在女人面前裝可憐,一邊說:“今生斷不孤鴛被”。意思是,這一輩子,我絕不會一個人睡覺。暗示:今天睡覺,你得陪我。有個詩僧惠洪,以出家人的身份,也在妙齡女郎面前玩性暗示:“凡心無計奈閑愁,試拈花枝頻嗅。”(《西江月》)他在人家面前一邊歎息“閑得慌”,一邊拿一枝花在鼻子前嗅,估計最裡還不停地念叨:好香,好香!擺明了是說人家姑娘身上香嘛,應該送他一頂“風流和尚”的帽子戴戴。
宋代女人也會性暗示的把戲。歐陽修寫過一個女人的故事,在《南歌子》中,有個女人與男人約會,女人“笑問:雙鴛鴦字怎生書?”通過請教“鴛鴦”兩個字如何寫,暗示男人:咱們兩個是可以成為鴛鴦的。據明人編的《詞林萬選》記載,著名女詞人李清照玩性暗示,别有一套韻味,她在《醜奴兒》中有一句:“笑語檀郎,今夜紗廚枕簟涼。”這個“檀郎”,不知道是不是趙明誠,按照詞意來推測,估計不是,而是另外一個男人。這句話的意思,如同今天說某男人家的床太涼,暗示:你一個人睡覺不冷啊?兩個人睡一定暖和。另外,李清照還通過詞作描寫其他女人玩性暗示,比如,她在《浪淘沙》中寫一個女人,既有肢體暗示:“疏梅影下晚妝新。袅袅娉娉何樣似,一縷輕雲。”晚上還刻意打扮自己,在男人面前裝風騷模樣;又有語言暗示:“桃花深徑一通津”。告訴男人,她下面已經濕透了,簡直淫穢下流,不要臉之極。
我們今天讀《西廂記》,也不難發現其中諸多性暗示的地方。文學作品反映社會現象,揭示深刻的時代烙印,這個道理無需趙炎再說了。比如,寫崔莺莺“繡鞋兒剛半拆,柳腰兒勾一搦,羞答答不肯把頭擡,隻将鴛枕捱,雲鬓仿佛墜金钗,偏宜松髻兒歪。”這樣的肢體語言暗示,對男人來說,無疑是充滿誘惑的,再不上床,還是男人嗎?當張生深情地凝視她時,崔莺莺說:“羞人答答的看甚麼?”相當于“你還看,羞死人了”,如此純情,男人大多吃不消。像崔莺莺這樣善于裝純情的女人,現在恐怕不多見了。
最不喜歡玩性暗示的男人,恐怕除了張生,再找不出第二個,可能是崔莺莺愛玩性暗示,不需要張生再玩了。在《西廂記》裡,張生曆來單刀直入,談戀愛時,“一笑喜相逢,似嫦娥,下月宮。”拼命贊美崔莺莺是美麗的嫦娥,認識了就是緣分,真開心!當機會來的時候,毫不猶豫,“膽大喬才搶入來”,一個“搶”字,形象地刻畫出張生的猴急,說幹就幹,從不拖泥帶水。張生屬于那種非常主動的男人,而心思最多的要數崔莺莺了,玩性暗示,把張生勾上床,事情做了,又擔心别人知道,“俏多才,俊多才,休向人前說出來。”小女人的心态表現得十分鮮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