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了家、沒了老婆、沒了工作,連情人也走了。】
【人這輩子,真的不能堕落,一旦堕落了,心就散了,再想安安穩穩地過日子,就難了。】
文/聞心
【有故事的人:子清男38歲無業】
【前話】
子清是個委屈的男人,以前他什麼都有——家、老婆、孩子、工作、情人,可現在,他什麼都沒了。
子清身上有很多缺點,不思進取、随遇而安,在聲色場所放縱過自己,也背着老婆有過别的女人,但他非常懷念過去的自己——那個曾經對未來充滿希望和憧憬的20歲出頭的男人,那時候,他對生活最大的理想就是——老婆孩子熱炕頭,可現實卻打碎了他的渴望,讓他一步一步誤入荊途。
有些男人的出軌是有原因的,如果不是婚姻中有着那麼多的缺憾和不快樂,他們中的有些人可能不會選擇背叛。當然,我絕不是要為出軌的男人開脫,不管怎樣,出軌總是錯的,無論有多少理由,作為男人,都不該放棄責任和意志,向外來的誘惑繳械。
子清毫不諱言自己不是個好男人,他說,他來“聞心公社”,并不是為了開脫自己或者标榜自己,他隻是想把自己真實的經曆說出來。
子清是個真實的男人。
當夫妻間出現了隔閡,就會失去應有的信任。
我不是個小心眼兒的男人,真的,如果我是那種男人的話,我們可能早就過不下去了。我前妻——叫她喜珍吧——是個特别要強上進的人,結婚這麼多年,大部分心思都撲在工作上,經常顧不上回家,每周兩天公休日,她隻休息一天,平時都是我照顧孩子吃飯、接送。如果我真是那種斤斤計較的男人,我們早就吵得不可開交了。
可是,那天回到家,當我看見家裡有個陌生的男人時,我卻有點兒想不開了。
那天剛好是星期一,喜珍歇班的日子,我比平時下班早,就直接回了家。雖然知道喜珍在家,但我還是自己掏出鑰匙準備開門。我一直都有這個“毛病”,不管家裡有人沒人,我都喜歡自己用鑰匙開門,不喜歡叫門。我打開門,看見喜珍和一個男人坐在沙發上說話。說實話,他們兩人隻是在說話,什麼事也沒做,看見我,也并沒有不自然的表情,可我心裡卻是一冷。喜珍站起來給我介紹,說這是她單位的一個同事,來家裡坐坐。我象征性地打了個招呼,說我回來拿點東西,然後進屋胡亂抓了一樣東西,就走了。
出了門我才發現,我沒地方可去,我本來就是要回家的。站在樓門口想了一會兒,我去了附近的一個網吧,在那兒耗了一個多小時,喜珍一直沒給我打電話,我也不想回家。
後來,我肚子餓了,就找了一家小飯館,點了兩個菜,又要了兩瓶啤酒,自己喝了起來。酒入愁腸,心裡的那股子酸勁兒又湧了上來,說不出是個什麼滋味兒。
晚上八點多了,喜珍給我打電話,讓我回家。我有些激動地對她說:“那個家我還回去幹嘛?如果那裡有愛、有溫暖的話,即使是一間草房,那也是我的家;可如果什麼都沒有了,就是一間别墅又怎麼樣,它也不是我的家!”
雖然喜珍一再向我解釋,那個人隻是她的同事,我也親眼看見兩人沒幹什麼,可我心裡還是别扭。既然是同事,每周有六天的時間可以見面,有什麼事不能在單位說,還非要跑到家裡來?如果不是公事,那就更說不通了,一個男的跑到女同事家裡來幹什麼,尤其趕在女同事一個人在家的時候?
也别怪我多心,那段時間,正是我和喜珍之間不太好的時候,我們已經有好些日子沒有性生活了。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喜珍開始拒絕我,她總是說自己太累了、太困了。她工作辛苦我能理解,可一次這麼說、兩次這麼說……每次都這麼說,我就是再遲鈍,也明白她是有意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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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不明白,問題到底出在哪兒呢?
人一旦對物質産生更多的要求,就會對自己的生活感到不滿足。
剛結婚的時候,我們不是這樣的,那時,我們很幸福,那方面也非常和諧。她曾經不止一次伏在我懷裡對我說:“子清,這輩子,我永遠都無法拒絕你的熱情。”那時的我也是血氣方剛,一心想要憑自己的能力為她創造好的生活。
我和喜珍是中專同學,她比我小一屆,我們都是學生會的,經常在一起搞活動,自然而然就走到了一起。畢業後,我們都被分配到了國有企業,但喜珍不甘于現狀,當時剛剛興起社會招聘,她就帶着自己的簡曆去了,過五關、斬六将,竟然應聘上了一個很好的職位,進了一家機關工作。
那時,我們的感情很好,我一直很支持她。我知道她的心氣兒很高,希望過上比别人更好的生活,作為男人,我有責任幫她實現這個願望。雖然我學曆不高,也沒多大本事,但我願意竭盡所能,用自己的雙手為她撐起一片天。記得我曾對她說過:“将來,哪怕我出去擺攤,也要養活你,讓你幸福、快樂地度過一生!”她聽了特别感動,被我擁在懷裡,一臉的幸福。
我是那樣說的,也确實盡力去做了。結婚前,我家的經濟條件不好,為了攢夠結婚的錢,我辦了停薪留職,開始跑出租。那時開的還是大發,我為了多賺一點錢,早出晚歸不說,還特别花心思,每月總能比别人多賺一百多塊錢。最後,用自己辛辛苦苦賺的錢,辦了個像模像樣的婚禮,把喜珍娶回了家。
婚後的生活是簡單平淡的。雖然我一直在努力,不開出租車後,我又找過好幾個工作,賣過汽車、賣過服裝、給私企老闆開過車,但收入也僅僅夠生活的。我承認我不是個優秀的男人,除了開車沒有别的一技之長,也不願意像别人那樣,咬着牙逼着自己艱苦奮鬥。我覺得,人的能力畢竟是有限的,錢夠花就行,日子能過就行,我的生活雖不富裕,但比上不足比下還有餘呢。
但喜珍并不這麼想,她是個工作狂,工作比誰都賣力,後來做了主管,加班更是經常的事,每周也隻能休息一天了。以前,家務活都是以她為主,自從她升職後,我就接管了大部分家務,接孩子放學、做飯、洗衣服,尤其周末,我一天都閑不住,送孩子去上課、帶孩子去看雙方老人,晚上回來還有一大盆衣服要洗。
做這些我都沒有怨言,我知道是我虧欠喜珍的,沒能讓她過上她想要的生活,是我這個做丈夫的無能。既然我沒有能力賺錢,那就做好她的後勤工作,也算是一種補償吧。
日子就這樣,過得倒也安穩、平靜。後來,我嶽父的事業有了很大發展,他為喜珍的弟弟安排了一份好工作,又幫他娶了媳婦、買了車。弟弟的生活悠閑舒适,相比之下,我們的生活就有些寒酸、困窘,喜珍開始感到不平衡了。和我商量過之後,她讓她父親也幫我介紹了一份工作,雖然收入不是很多,但能給上保險,也很穩定。
我很高興地去報到了,一年後,我轉了正,再過兩年漲了工資,雖然做的工作不是我喜歡的,但我還是覺得很知足。
好像就是從那時候起,我和喜珍之間的距離越來越遠了。
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天涯海角,而是兩個人在一起,卻沒有了相愛的感覺。
我和喜珍溝通過很多次,夫妻間有了隔閡,總得問問為什麼,可她什麼也不說,隻說自己太疲憊了,要不就說夫妻在一起時間久了,已經沒有了激情,有的隻是一種親情,對那種事,她沒什麼興趣了。這種解釋聽起來也有道理,我能理解生活和工作帶給她的巨大壓力,可我是個正常的男人,我才三十多歲,有欲望總是很正常的。每天晚上,當她帶着孩子關燈睡了以後,我卻一個人躺在床上“烙餅”,總要輾轉到十一二點才能睡着。我不願意勉強她,隻能忍着,自己跟自己較勁。
可總這麼忍着也不是辦法,怎麼辦呢?既然回家難受,那我就不回家了。不回家去哪呢?于是我學會了泡吧。如果兜裡錢多的話,我就去酒吧喝酒、喝咖啡;兜裡錢少的話,我就去網吧,看看電影、玩玩遊戲、聊聊天;如果兜裡沒錢的話,那就幹脆遛馬路,即使是大冬天,我也要在馬路上轉悠到天黑了、走不動了才回家。
當然了,我并不是不要家了,有時喜珍太忙,她就會給我打電話,我會按時去接孩子,回家做飯;她如果不給我打電話,我就去外面喝酒、上網,回不回家視情況而定,有時我就在網吧裡待一宿,早晨才回家睡覺。這期間,老實說,我也花錢做過那種事,純粹是為了解決生理需要。
對我的所作所為,喜珍采取了不聞不問的态度。她在我的錢包裡發現過避孕套,也問過我,我沒正面回答,她也沒追究。不過,因為我在外面玩兒需要花錢,交給她的錢就少了,因為這個她總是和我吵架,而且吵得很兇。我是個不善言辭的人,幾乎每次吵架都采取躲避的态度,以前,她總是拉着我不讓我走,但現在,我要走時她從不攔我。其實,當我穿鞋、穿衣的時候,特别希望她能留住我,外面又黑又冷,我也不願意走啊。
夫妻關系達到如此冷漠的程度,真讓人寒心!我嘗試過各種方式試圖和喜珍溝通,我問過她:“你是不是外面有人了?如果是,你告訴我,咱們這麼多年的感情了,我不會怪你;如果不是,那你對我有哪些不滿意的地方,你說出來,我改還不行嗎?”
可她總是搖頭說:“沒有。”再沒有第三個字。
有時,她也問我:“你外面有人嗎?”
我說:“沒有。”
她又問:“那咱們還能過嗎?”
我說:“能過!”
她說:“那好,咱們就好好過。”
可話是這麼說,我們之間的問題并沒有解決,一切都還是老樣子。我做過各種努力,甚至給她寫過長長的信,她當時感動得直落淚,可最終還是不了了之。
我和她之間的距離越來越遠了,遠得讓我對“幸福”兩個字都失去了感覺。
人心是最耐不住寂寞的,空虛了,便急于找些什麼來填補。
一個偶然的機會,我認識了羅豔,她比我小6歲,是個很有味道的女人。剛開始,我是有些想法的,有時請她出來坐坐、喝杯咖啡,但她的反應很平淡,我就不再找她了。當我就快把她給忘了的時候,她卻忽然主動給我打電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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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我正在家給孩子做飯,手機鈴響了,我一手拿着菜刀,一手接電話,根本沒聽出她的聲音,也想不起這個自稱是我“朋友”的年輕女人是誰,尴尬得夠戗。後來,我終于想起來了。
羅豔說,她偶然翻開電話本,看見了我的手機号,便打電話過來問候一下,她還問我有沒有時間,能不能出去一起坐坐。我說我沒時間,她就說改天也行。第二天,她又打電話來邀請我,一個年輕女人連續兩天向一個男人發出邀請,這本身就是一種誘惑,我不是柳下惠,抵擋不了這種誘惑,甚至還不免有些竊喜,于是欣然赴約。
見面後,我們先在咖啡廳裡喝咖啡,後來又在街上閑逛,天都快黑了,她還沒有要回家的意思,雖然表面上談笑風生,但我看得出她有心事。我提議去唱歌,她馬上就答應了。在歌廳裡,她不停地喝着酒,酒勁上來了,就開始搶麥克風,聲嘶力竭地唱歌,然後便哇哇地吐了一地。
她醉了,抓着我不放手,嘴裡斷斷續續地說着話,邊說邊哭。我費力地聽着她的隻言片語,好不容易才聽明白了,原來,她有個很愛她的老公,但老公隻知道賺錢,卻不懂感情,她根本不愛他,她愛的是另一個男人,可那個男人卻不把她放在心上,讓她感到非常痛苦。
她哭得一塌糊塗,醉得站都站不住了。她這個樣子,我也不敢送她回家,隻好把她弄到附近的一個賓館裡,開了房間,把她扶到床上。她一挨到枕頭就睡着了,我不放心她一個人,就沒敢離開,坐在一旁陪着她,幾乎沒怎麼睡。看着她熟睡中痛苦的樣子,我也想起了自己的苦惱,我覺得,她比起我來,還是幸運多了,她畢竟還有個愛她的老公,可我呢,我愛着喜珍,她卻不愛我了,這種單方面的愛是最令人心力交瘁的。
清晨,她醒了,睡眼迷離地看着我,那半醉半醒的樣子顯得格外有風情。我開始撫摸她,熱情地吻她,一件一件脫去兩人的衣服……那個晨曦中的我,暫時忘記了喜珍和一切煩惱。
就這樣,我和羅豔之間開始了。那時,我對自己的婚姻已經完全失望了,我沒有心情再去努力什麼,也沒有精力再去挽回什麼了,随它去吧,愛怎樣怎樣,反正我已經不在乎了,這日子能過就過,不能過就拉倒。
子清累了、倦了,決心放手,給自己愛的女人自由,從此,他便一無所有。
前些日子,我特别心煩,在我家的電腦裡,我發現了一個男人的照片。那是個我不認識的男人,長得并不英俊,但是很魁梧,一看就是喜珍喜歡的那種類型——很男人。我不知道他和喜珍是什麼關系,我也沒問,但心裡感到很不舒服。這些年來,我一直不知道喜珍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她為什麼會對我那麼冷淡,為此,我還讓羅豔冒充别人和喜珍在網上聊天,想知道她的真實想法,但也沒問出什麼來,這讓我更加郁悶。
那天,我和喜珍剛巧都歇班,我一直在做家務,擦桌子、掃地、洗衣服,喜珍卻總是看我不順眼,不停地抱怨着,說我幹什麼都幹不好,太沒用。我像往常一樣,一聲不吭,做好了飯,邊喝酒邊吃起來。喜珍卻并沒有罷口的意思,後來還扯到了我父母身上,我的火終于壓不住了,借着酒勁和她吵起來。沒想到,喜珍的反應竟出奇地強烈,她像個潑婦一樣向我撲過來,歇斯底裡地尖叫着,指甲在我身上抓出了一道道很深的血痕。我試着抓住她的手,可她像發瘋了一樣,我根本控制不了她。我跑到陽台上,想給嶽父、嶽母打電話,喜珍跟到陽台,撲上來搶我的手機,我下意識地用另一隻手向外一擋,她被推得趔趄了一下,頭重重地撞在了窗戶的玻璃上,隻聽“砰——嘩啦”,一陣巨響,兩人都驚呆了,房間裡突然安靜下來,然後,我看見鮮血從喜珍的頭上流下來。
從醫院回來後,喜珍就提出了離婚,我考慮了半個月,還是同意了。回想和她在一起的這麼多年,我确實沒有讓她過上應有的好日子,她心裡不如意,這我知道,是我虧欠了她,既然我給不了她想要的一切,該放手時就放手吧。
我們協議離了婚,房子和孩子都歸她,我隻帶走了一點點錢。離婚手續辦妥後,我就找借口辭了職,這份工作是喜珍幫我“求”來的,既然她現在不屬于我了,要離就離個幹淨,這是我能為自己保留的最後一點尊嚴。
我的離婚讓羅豔很不安,她怕我會對她提出更多的要求。我明白,她對我并沒有真感情,我隻是她寂寞時填補空白的替代品,她絕不會為了我離婚的。但我做不到不去奢望,我很想她能多給我一點時間,陪陪我,好讓我不覺得那麼孤獨。可每次約會時,她都顯得心神不甯,看着她着急回家的樣子,我感到無比失望和失落。
我不想讓羅豔為難,更不想讓自己顯得那麼可憐,這樣太沒意思了,不如分手讓她走。
現在,我真的一無所有了,沒有家、沒有老婆、沒有工作,連情人也走了,什麼都沒了。我真是個失敗的男人。
【後話】
現在的子清很自卑,也很迷茫,他不知道自己的明天會怎樣,雖然日子還是一天一天地過,他卻失去了屬于自己的方向。
一個人的日子,他過得很孤單,有時,他做好了飯菜,想找個朋友來陪他一起吃,可打了一圈電話,卻一個人也不來。他對着桌上的飯菜,好不傷感。至今,他還沒對任何親朋好友提及自己離婚的事,他不想讓大家為他擔心,甯可自己扛着所有的心事。
子清對未來很缺乏信心,他說,人這輩子,真的不能堕落,一旦堕落了,心就散了,再想安安穩穩地過日子,就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