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之後再相聚

　　再次見到譚媛媛已是10年後了。她29歲、帶着成熟女性的特有魅力。身邊的同學們在起哄鬧着要我們表演喝交杯酒。我們中學時曾是全校聞名的早戀對象，現在大家已經成年，開起玩笑來毫無顧忌，倒是媛媛，一直紅着臉，害羞的表情和當年一模一樣，一點也不像是個3歲女孩的母親。

　　找了個機會，我問她，過得好不好？我想知道她這10年的生活，但她隻是淡淡地回我，還可以，不錯。

　　她的老公來接她了。那是個其貌不揚的胖男人，他挨着圈給同學發名片，請大家照顧他的生意——一家小飯館，媛媛似乎很不好意思，眼睛一直看着地面。

　　他們兩口子走遠了，同學們才“嗷嗷”地叫起來，都說可惜了，校花級的媛媛啊。所有人都看着我，鄙夷的，不屑的，我被他們的眼神看得身子縮起來。媛媛有今天，的确是被我害了。

　　$SplitPage$

　　高二時，我和媛媛早戀了。老師找我們談話，可越是受幹涉，我們越是高調。我和媛媛在校園裡同進同出，放學後我騎自行車送她回家，灑下一路歡笑。我們曾約定在栽有櫻花樹的校園裡重聚，憧憬着大學時代不受拘束的愛情。

　　但是，高考分數下來，我們都大失所望。媛媛的分數隻夠勉強上大專，而我，卻被父母勒令報考北京的學校，因為當時，父母正好有個調往北京的機會，我和媛媛面臨着分離。

　　于是，在那個青春萌動的假期，在媛媛家裡，我們偷吃了禁果。然後，我啟程北上。

　　兩地分離，我和媛媛就靠寫信聯系，電話費貴，不是我們學生負擔得起的，到了寒暑假，媛媛會北上去找我，她一直住在我家。我父母雖然對媛媛有點不滿意，但也默認了我和媛媛的事實。

　　大二，有同校的女生追我，這女孩人長得漂亮，心機也深，她約我一起出國深造，既有追求之名又不被人落下口實。也許我也是個耐不住寂寞的人吧，媛媛不在身邊監督着，我很快就背叛了她，和這個女孩好上了。

　　我媽很快洞悉一切，催着我作決定，那時我也想，我肯定一輩子都不會回武漢了，于是我決定放棄媛媛。我躲着她，她找到北京來的時候我找各種理由不見她，還故意讓我媽給她看我和新女友的合照，媛媛是哭着回武漢的……而那個女孩，後來成了我的妻子。

　　這10年裡，良心一刻不得安生。我出了國，又回來，公司要求在全國開分公司的時候，我第一個申請來武漢，一來就開同學會，要同學想盡辦法把媛媛請來見她一面，面是見了，但我卻更難受。

　　媛媛生活得不好，她的神情也比較抑郁寡歡，惟有說起女兒，眼睛才會亮起來。

　　上天給了我彌補的機會

　　像鬼使神差，我去了媛媛家的小飯館。那天已是深夜，他們扯起了塑料棚做夜市。男的負責炒菜，媛媛負責配菜，上菜，服務，收款。我看見那男的不停地吼着媛媛，手腳慢了點，态度急了點，全是吼。

　　我問媛媛怎麼不請服務員，媛媛看着她老公不回答。我還在為媛媛心焦，妻子卻給我打來電話，非要我回北京去一趟，說要跟我離婚。我簡直焦頭爛額。

　　$SplitPage$

　　說起來，自從出國後，妻子一直不同意回國，我是獨子，不想離開父母，所以也不同意移民。在我回國前，我們倆事實上已經分居。妻子知道我和媛媛這回事，聽說我一回國就申請來武漢，她非跟我離婚不可。我們倆一心忙于所謂的事業，沒有要孩子，加上相處多年，感情早已變淡，生活态度也不同，所以分起手來倒也痛快：财産對半一分，信件合照一剪，換了個本本就分道揚镳。

　　我恢複了單身身份回到武漢，卻從同學那裡得到一個爆炸性的新聞：媛媛也離婚了！

　　當年我跟媛媛提分手時，她已經懷孕，去醫院打胎時卻正好碰上了熟人。身體吃苦不說，她在熟人圈裡顔面掃地，一直到25歲都沒有結婚。後來她通過婚介找到現在的老公，這男的好吃懶做，自己沒工作靠媛媛養活還居然嫌她不是處女，以此為借口四處拈花惹草。上個星期，他和别的女人被媛媛堵在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