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一個人極緻的一段話?親愛的,這是貳瓶子連載《我的海棠我的秋》的姐妹篇——《天明有暖風》的第35章,希望大家喜歡~,我來為大家講解一下關于愛一個人極緻的一段話?跟着小編一起來看一看吧!
愛一個人極緻的一段話
親愛的,這是貳瓶子連載《我的海棠我的秋》的姐妹篇——《天明有暖風》的第35章,希望大家喜歡~
上集寫到:
他看見淩晗漂亮的眼睛閃了閃,落在了不知名的遠處,又微微皺了皺眉。
“明衍哥,”淩晗問,“你中午說的那句話是真的嗎?”
“哪句話?想和你談戀愛試試那句嗎?”錢明衍喝了口茶,更溫柔了,“這種事,我怎麼可能拿來開玩笑呢?”
“那我問一句……為什麼?”
淩晗的目光收回來,凝在了錢明衍的身上,裡面仿佛有着千言萬語。
“我幾乎是一出生就認識你了,三十幾年的光陰都沒有培養出愛情,如今突然有了……這是為什麼?”
1
是啊,為什麼?
在雙方都青春年少,最美麗最意氣風發的年齡都沒有成為戀人,如今人到中年,都傷痕累累了,為什麼?
如果想要結婚,以錢明衍的條件,不能說任君挑選,但被趨之若鹜也很簡單。
四十歲,還不算太老,名醫大神,薪水可觀,有房有車,他用之前二十年的時間,把自己送上了黃金單身漢的名列。
尤其是經過去年那件低谷事件後,時間越久負面新聞越少,他站得越穩,正面評價越高。
無論是為人品折服,為醫品折服,或者隻是光光母性泛濫的女人,就不知道有多少。
前有無數個丁蓉,後有名門閨秀杜伊,青春靓麗或優雅大方,錢明衍都不缺。
“我沒有對自己不自信,而是我很清楚,在如今的社會環境下,我處在什麼位置上。”
淩晗理智地娓娓道來,不帶情緒地分析解剖自己。
離異帶娃,沒有什麼親人,成長經曆不太好,家庭環境不太好,無房,一輛代步車,主治醫生,職稱還不夠高,水平有待考察,年齡也大了。
現今社會就是這樣,同樣是大齡,女人可選擇的餘地比男人少多了,自己條件并不好。
“我是在高攀你,任誰看都是這樣……”
“那你自己怎麼看?”錢明衍突然問她,問她自己的想法。
他的眸子比夜色更深邃,裡面的東西讓淩晗愣了愣,她回避開,不去細看。
握着茶杯邊緣,她縮在羽絨服裡,沉默了好一會才又開口。
“明衍哥,我在10歲的時候,曾經有過被人領走收養的經曆。”
錢明衍呆了呆,驚了驚。
這事沒人知道,知道的,隻有淩家三人,爺爺奶奶已經去世,淩晗以為這件事會永遠埋在回憶裡,卻不料今晚被自己拿出來說。
那件事的初衷是好的,隻是結局很不好。
最後加重了淩晗的安全感缺失,成了她很多年想起來就覺得涼意遍布的根源。
2
“爺爺身體很不好,他們隻有父親一個兒子,但父親很混賬,他們後來也沒有了來往,而是獨立養我,養得很辛苦,很辛苦。”
說起來是義務教育,書本要花錢,穿衣吃飯要花錢,看病要花錢,免了的是學費,不是全部。
養到十歲,爺爺奶奶覺得壓力太大,而且他們自己也年歲已高,于是迫不得已,開始物色寄養人,想把淩晗送走,給一個環境更好的家庭收養。
那一年,爺爺身體特别不好,常常半夜咳醒,在客廳坐到天亮,不敢睡。
當時奶奶托了自己的弟弟,給淩晗找到了一家不遠的家庭,是一戶小學老師的家,環境還好,沒有孩子。
“我見過叔叔阿姨,也和他們一起吃了飯,剛開始挺好的,他們也是一個大家庭,叔叔阿姨和公婆住在一起,在很大的一個院子。”
“他們說先熟悉熟悉,每天都來吃飯吧,培養一下感情。”
她曾經哭過鬧過,也求過爺爺奶奶不要把她送走,但最後也知道沒有用,就乖乖認命了。
去那邊吃飯,前後吃了一周,淩晗想讨人歡心,她很聽話,吃完飯就去洗碗,還搶着幹活,掃地、做飯、洗衣服,能看到的活都搶着幹。
她知道爺爺奶奶養不起自己了,隻有聽話才能在新家待下去。
“可是,大概就一個星期,原本對我還挺熱情的那家人,突然就冷了下來,我有天放學去他們家吃飯,敲門門不開。”
那種紅色的大鐵門,裡面有人,卻沒人給她開門。
站在門邊的淩晗,聽到了院子裡吵架的聲音。
是那家奶奶的小兒子和兒媳婦,他們過來摔盆子摔碗,不準大哥收養“外來野種”。
說大哥大嫂是存心的,就想多個孩子分遺産呢,有這好心,不如接濟一下弟弟,肥水幹嘛要落了外人田。
淩晗背着小書包,在門口聽了很久,知道大門不會再開,就轉身回了家。
爺爺奶奶也死了心,不再提要把她送人的話。
3
“我不知道……我也沒聽明慧和我媽他們說過……”錢明衍喃喃着。
“嗯,”淩晗淡淡笑了一下,“沒幾個人知道,我奶奶沒說,我也沒說,後來沒成後,就更不會去說了。”
她的面色有些白,頓了頓,“我沒和任何人說過,包括洪宇。”
不說的原因很簡單,她想要的是家,不是同情,她不要同情。
人是很現實的動物,無比現實,同一件事兩個不同的人去做,人們的觀感會完全不同。
就像做慈善,一個普通人堅持做了二三十年慈善,大家會說這是個好人,但如果一個企業家做了二三十年慈善,大家會說這是個超級大善人。
“因為一個高位的人去遷就低位,很容易博得好感,而一個低位的人去幫助低位,隻會讓人覺得理所當然。”
“我不想我的苦,在别人眼裡,成為理所當然。”
淩晗握緊了手,微微閉了閉眼睛,忍住了酸脹欲流的眼淚。
她習慣了内斂,在和洪宇在一起的時候,她隻是反反複複地說着“我想有個家,我們一起有個家,好嗎?”,但内心真正的恐慌,她從沒有和洪宇提過。
她不想被人看不起,然後有一天被指着鼻子再罵一句:外來的野種。
她不曾怨過這個世界,因為缺失的父母親情,爺爺奶奶全給了,而鄰居諸如錢家之類的并不少見。
很多人會因她的父母而給予異樣的眼光,但更很多人會給予善意,這些她都記得。
善良和卑劣像人的兩面,她太小就看到過,經曆過,也坦然接受。
她隻是覺得孤單,想有個家,卻選錯了人。
“明衍哥,我不想再依靠别人了,家,别人給不了我,我就自己給自己。”
淩晗注視着錢明衍,神情無比認真。
“所以,對不起,我不想試試。”
“無論你是一時興起還是真心相待,我暫時都不想試。”
4
“話别說這麼早。”錢明衍低低歎了一聲,“你說完了,那我說說自己吧,我曾經有過十年沒回過老家,沒見過父母,原因是因為一幅畫,一幅你的畫。”
淩晗用了兩秒才拐過彎,呀了聲,問了句什麼意思?
錢明衍提起來挺不好意思的,他的手掌輕擋住額頭:“就一張人體素描,果體的,是你的。”
“想象中的,想象中的。”他趕緊補了一句。
淩晗差點跳起來,一腳就踢了過去,腳尖挨到他的小腿又收了回來,尴尬到忍不住笑,又笑得有些扭曲。
“搞什麼!那時候你才幾歲啊?你是不是個流氓你。”
錢明衍手放下托着腮看着她,看她氣急敗壞又笑又尴尬的樣子,生動活潑得不得了,臉紅紅的在夜色下,蠱惑人心。
他幾乎是用了全部的毅力才控制住自己沒有撲上去抱她。
“然後呢?那和你十年沒回家有什麼關系?”淩晗接着問。
錢明衍笑了一下:“那幅畫被我媽看到了,而那時候你才13,14歲,我已經滿了18,高考結束了,我媽認為我是個壞胚子,要了命的黃。”
他還是第一次用如此輕松的語氣談及那段經曆,調侃玩笑,不勝唏噓。
錢媽媽疼兒心切,覺得兒子有毛病,果斷把錢明衍送進了戒瘾學校,企圖撥亂反正。
兒子是她唯一的希望,無論用什麼方法,她都不允許這個希望破滅,她一定要把兒子拉回到正途來。
“矯正學校在一個偏遠郊縣,一片農田之間,被高牆圍着,外面的人沒有預約進不去,裡面的人也出不來。”
圍牆上有碎玻璃和鐵絲網,大門幾乎從來不開,隻有一個小鐵門可以通過,每個老師腰上都有電棍,體罰是家常便飯。
什麼折磨方法足夠疼痛又不會在身上留下明顯的傷痕?電擊。
“去的第一天,我媽剛走,我就被綁在一台鋼架床上,全身被捆着,電擊了十組,給了個下馬威。”
5
錢明衍的臉上流露出厭惡的表情,是明顯的憎恨。
電擊算什麼,還有不讓吃飯,不讓睡覺,背誦各種校規,不聽話就用竹子做的戒尺抽,抽得皮開肉綻。
校規長到沒有盡頭,無數的不許,上廁所不能關門,同學之間不許說話,回答問題不能帶情緒,不能和家長說要離開,不能求助,不能哭,隻能說自己錯了,要改。
為什麼要改?因為自己是個不要臉的,沒有禮義廉恥,上對不起祖宗,下對不起父母的畜生。
學校的目的就是,把你們這群畜生重新改造變回成人。
“他們還獎勵互相揭發的,上反省課,做得不好,同學之間要互相扇耳光,舉報别人可以加分,殺雞駭猴,猴子要痛哭流涕表示忏悔。”
“學校有很多班,戒賭班,戒網班,戒黃班,我在戒黃班待了三個月,深刻忏悔挖掘自己思想中的毒瘤,讓自己淨化,重新做人。”
到最後,所有的行為都變成了條件反射,人進去不到一周就變成了木頭,錢明衍三個月内,曾目睹過好幾個人發瘋。
是真正的發瘋,無可救藥,自此一生癫狂的那種。
做一個順從者活下去,隻有活下去才能出去。
錢明衍忍了三個月,因為醫學院最後報名時間快到了,錢媽媽才來接他。
他在所有人面前表演了一場對着母親磕頭,痛哭後悔,發誓以後都孝順的戲碼後,才終于被媽媽接了出去。
而為了避免看到淩晗再起邪念,第二天一早,他就背着行李離開了家鄉,來到北京。
看着淩晗全程震驚到不能說一個字的臉,錢明衍笑了笑,不無心酸。
“這就是我為什麼十年沒有回家看父母,也為什麼沒見你的原因。”
“那時候,我的确有了心理問題,一邊上學,工作賺錢,一邊治療調整,用了很多年才能正常生活。”
“你問我,我們為什麼前三十幾年的光陰都沒有培養出愛情,如今卻突然有了……這是為什麼?”
錢明衍輕輕握住了淩晗的手,沒準她抽走,“因為陰差陽錯吧。”
6
在他剛有了朦胧感覺的時候,錢媽媽做了那個劊子手,把他推向了另一個極端。
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裡,他幾乎産生了厭女情緒,那是一種從心理到生理的反胃,難以自控。
等他調整好,用了漫長的光陰恢複了正常,年少情愫早就時過境遷,他也徹底放下。
即使在同一個醫院工作,兩人也沒有除了友情之外的任何私情。
各自戀愛,結婚,然後淩晗生子,他落坑,再走到今天。
淩晗始終有些怔怔的,連被握着手,都沒有第一時間反抗。
“那個學校後來怎麼樣了?那麼缺德的學校……”
以前常聽說這種學校,但手段如此殘忍,真是讓人憤怒。
錢明衍的表情深沉内斂,有着極少見到的狠辣,他笑笑:“他們啊,我出來後,通過一年時間,找了一些和我一樣的受害者,後來聯手舉報了。”
“從底層舉報到省裡,市裡,縣裡,聯系了媒體,信訪辦,幾乎所有能找到的渠道。”
錢媽媽是不相信學校是那樣的家長,但總有将信将疑的,聯合起來後,相信的人越來越多。
那是一個漫長的過程,一年半後,學校被封,當事人被抓,由此牽出了一系列案件,當年也是轟動一時的大新聞。
這裡面,錢明衍做了身先士卒的“引子”,他和上頭盯着許久的人不謀而合,天時地利人和,最後做成了這件事。
知道真相後,錢媽媽哭着忏悔,遲到了兩年,錢明衍接受了母親的道歉,卻很多年沒回家。
錢明慧哪怕猜到了這件事,也知道得不全面,她始終不忍心追問哥哥,而錢明衍也不會提。
“所以你看,今天晚上,我也好,你也好,都剖析了自己不對外人道的一部分心路曆程。”
錢明衍突然把話題轉了回來,淩晗才意識到手被他握了太久了,她想抽回來,沒抽動。
錢明衍接着說,笑微微的:“淩晗,誰說我們沒有愛情的,我們對彼此的這個感情,就和常人不同,你說是不是?你對别人有這樣交心過嗎?”
淩晗被他的邏輯打敗了,瞪着他,心跳得很快,又抽了抽手,還是沒抽動。
不但沒抽動,錢明衍還很厚顔無恥的,突然在她手背上親了一下。
“所以淩晗,你真的不要和我試一試嗎?”
“試一試嘛,你絕對不會吃虧的,我用人格和未來擔保。”
(第35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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