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魏晉南北朝,首先在曆史書中就會提到它的曆史特征:政局動蕩,戰争頻發,民不聊生,社會黑暗。那麼,在這一曆史時期所誕生的魏晉風度,它是怎麼樣的?又有什麼價值?
我覺得魏晉風度可以從以前幾個角度來講:
- 一率真的性情
有這麼幾個例子
王敦,是王導的叔伯哥哥。他是一個大将軍,權利很大,面子更大。王敦得哥哥王含在廬江做郡守,這不是好官,貪污腐敗,百姓都不喜歡他。王敦知道了,肯定要替他哥說話啊,他就仗着自己是大将軍,再一次集會順,家兄在廬江的功績啊,老百姓都在稱贊啊。這時大家也都在迎合着,可王敦的手下何充卻說,我就是廬江人,跟我知道的情況不一樣,這就打了王敦的臉了,要知道何充可是王敦提拔的。明知道這樣說會得罪人,何充任然直言不諱,這就是真性情。
想必“竹林七賢”這個名号大家都聽過,“竹林七賢”中靈魂人物嵇康,也是個真性情的人。根據《晉書·嵇康傳》記載,嵇康“身長七尺八寸,美詞氣,有風儀”。看見他的人都說他有“龍章鳳姿”,是個很有風度的人。
有個人很仰慕嵇康,這個人也很有名,是鐘會,他從小聰慧過人,飽讀詩書,能力也很強,司馬昭滅蜀漢,鐘會就是統兵将領之一。
話說鐘會是很仰慕嵇康的,甚至有點不敢見他。《世說新語·文學》中說,鐘會曾經寫過一本哲學著作,叫《四本論》,想向嵇康讨教讨教,但他又怕嵇康看過後與他交談自己跟不上趟,于是他就跑到嵇康家,隔牆扔書,扔了後掉頭就跑。
後來,鐘會還是去拜訪嵇康了,那個時候他已經很有名氣了,他去見嵇康的時候,帶了一大幫朋友,很是熱鬧,浩浩蕩蕩的就去了,來到嵇康家,嵇康正在打鐵,向秀在幫他拉風箱,向秀也是竹林七賢之一,學問家,哲學家。鐘會來了以後,嵇康沒搭理他,旁若無人,向秀也不理鐘會。鐘會就在一旁看着,過了好一陣子,也沒有人搭理他,他就掉頭而返,這是,嵇康說了一句:
何所聞而來,何所見而去?鐘會說:
聞所聞而來,見所見而去。這就有點讓鐘會難堪了,看來,嵇康是不待見鐘會的。這讓鐘會很生氣啊,他回去後,留給司馬昭說,嵇康很有才,不可久留,司馬昭其實也不喜歡嵇康,因為嵇康不願意到朝中做官,還說了許多不好聽的話,于是,在鐘會的努力下,嵇康被殺了。
嵇康的死,在當時很轟動,在他被判處死刑後,有三千太學生要拜他為,可是當局不批準,臨刑時,嵇康讓人拿琴過來,在刑場演奏了一曲《廣陵散》。演奏完畢,嵇康說,《廣陵散》成為絕響了。然後從容赴死。
嵇康得罪朝廷,得罪鐘會,他的結局,他自己應該是有所預料的,前面說了,魏晉是一個動亂的時代。社會和政治非常黑暗,當權者想要殺人,隻需要一個理由。再這樣一個時代,嵇康的做法是任性的,他為自己率真性情所死,不畏生氣,不屈膝于權貴,這就是魏晉風度的真性情。- 二崇上智慧
魏晉,是一個追求高智商的時代。也就是說,如果你很聰明,在魏晉是很吃得開的。
東晉有一大名士,殷浩,此人精通哲學,喜歡《周易》和《老子》,善于玄談,當時的丞相王導也很佩服他。《世說新語》有記載,殷浩還在小地方做官時,有一次到了京城,王導為他舉行聚會。還親自解下挂在帳帶上的麈尾,跟他讨論玄學問題,魏晉時候名士玄談,都喜歡拿麈尾指點。說到激動精彩時,揮灑不停,所以叫做麈談。
他們倆談了些什麼,不知道,但是旁觀者而言,聽他們倆的玄談,妙不可言,很有領悟。
在魏晉時期,名士之間的挑戰,很常見,誰挑戰誰,為什麼而挑戰,都不重要,很重的是,有沒有智慧,有沒有水平,如果想殷浩和王導玄談,就很有水平。受人敬仰。
如果在這種挑戰中回答巧妙,有智慧,就會為人傳到。
比如,有人問過殷浩,為什麼一個人升官之前總會夢見棺材,發财之前總會夢見大便?殷浩說因為“官本是臭腐”,“财本是糞土”嘛!這就很受人稱贊。再比如,有個叫阮脩的人,他不信鬼神,有些信鬼的人就跟他說,我們都見過鬼,戴什麼帽子,穿什麼衣服。阮脩說,那就不對了,就算人死後會變成鬼,難道他的衣服也跟着死了,也變成鬼了。這就是一些很機智的回答
所以,正是有這種挑戰問答,還有玄談,魏晉時期,也是我們民族曆史上一個智慧啟蒙時代,與春秋的百家争鳴有相似之處。
- 三喜歡漂亮
喜歡漂亮,也就是美儀容,跟崇尚高智商一樣,是魏晉時代的風尚。
西晉有位詩人作家,叫做潘嶽,是當時的美男子。
還有一位詩人作家,叫左思,長的奇醜無比,他們的待遇就天差地别。
《世說新語》上說,潘嶽年輕的時候,在洛陽,喜歡拿着彈弓去玩。他一出門,城裡的女人,老老少少,全都出來了沒手牽着手圍着他看。左思看了很羨慕啊,于是他也拿個彈弓出來玩,結果所有人都沖他口水。這是不是男版的東施效颦呢。
由此可見,魏晉時,以貌取人的風氣還是挺嚴重的。
魏晉是一個及其愛美的時代,那個時候人們是“愛憎分明”。對于那些不好看又沒有自知之明的,下場就和左思差不多。
而對于那些漂亮人物,則是誇的天花亂墜。
比如簡文帝司馬昱,就被譽為“軒軒如朝霞舉”王濛的孫子王恭,被譽為“濯濯如春月柳”這樣形容,一個氣宇軒昂,猶如日邊朝霞。一個風姿綽約,猶如月下春柳。
這就是魏晉的三大崇尚。
那麼它們有什麼價值呢?
一,服從内心
二,渴望真情
三,熱愛自然
為什麼這麼說呢,就要從剛才的時代特征說起,政治黑暗,禮教虛僞,很多人前途渺茫很多名士,文人,被當權者以各種理由亂殺,沒有人知道自己夢做什麼,加上連年的戰争,誰也無法确保自己能活到什麼時候。
政治黑暗,文人墨客就寄情于山水之間,流連于自然美景。
沒有前途,那就活在當下。當時有個叫張瀚的,也就是那個在秋風中想起鲈魚好吃,就棄官不做的張季鷹。他經常喝酒,喝的酩酊大醉,有朋友勸他,你這樣天天醉生夢死,不考慮考慮留下一點名聲嗎?張瀚說到:“使我有身後名,不如即時一杯酒!”
由此可見,魏晉風度跟時代的黑暗是有很大關系的。
但他仍然具有重要意義。
魏晉時期是一個轉折點,是一個裡程碑
魏晉以後,中國的哲學和中國藝術都越來越走向内心世界和感情世界,體現了向往自由,渴望真情,服從内心的情感。詩歌創作也從“以詩言志”轉向“以詩言情”。
魏晉南北朝又是繼戰國“百家争鳴”以後,我國曆史上又一個思想解放的時代,盡管這些思潮不可避免有明顯的局限性,但是在曆史行程中,無疑是重要的進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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